褚冥漾披著毛巾出來時,冰炎還是維持同個姿勢動也沒動。

學長腳都不酸喔?

沒理會褚冥漾一出來就開始腦殘,冰炎把人拉到沙發。

手上憑空多出兩罐飲料,他一罐拋過去,趁著對方忙著打開,一隻手伸過去隔著毛巾覆上柔軟的髮有一下沒一下的擦拭。

褚冥漾僵了下身體,好奇的偏頭想看學長在做什麼,輕輕地被巴回去。

「喝你的飲料。」行兇的手繼續動作,「流失的水分要趕快補回去,除非你想脫水變人乾。」又補了一句。

「喔。」學長還真細心。

褚冥漾漫不經心丟出最後一句感想就暫時性放空,安靜但不怎麼專注於手上的液體就是了,頭上的力道讓他舒服的瞇起眼,跟自己平常的粗魯差超多的,從來沒想到擦個頭髮可以讓人放鬆的想打哈欠,而且暖烘烘的。

「好了。」

頭頂的毛巾被抽掉,褚冥漾才後知後覺的回神。

然後才放馬後炮的發現,學長的頭髮也早就乾了,不過沒有重新紮起來,呈現隨意披散的狀態,一反平常的幹練俐落,給人慵懶隨意的感覺。

話說學長今天一整天都超悠閒的,接下來都沒任務嗎?

「接下來都沒任務了。」冰炎隨口回答褚冥漾腦中的疑問,打開飲料喝起來。

「喔。」

沒再說什麼,兩人安靜地解決手中液體。

頗難得的時光,靜謐、無人叨擾、沒有被什麼追趕的清閒。褚冥漾覺得很好,可惜對於身旁這位總是很忙碌的人來說,很難遇上幾回。

這次不得不說還真是多虧學校活動,讓這隻脫韁很久的殺人兔也不得不停下休息一回。

黑色腦袋被敲了一下。

「我是脫韁的殺人兔那你是什麼?」

學長居然開始跟我閒扯淡?!褚冥漾頗為意外。

我的話喔……大概不是無辜被撞死的路人、啊不然就是腳下的一攤肉泥吧?

「真噁心。」冰炎一臉嫌惡,一副就是如果肉泥在的話絕對立馬蹭乾淨。

果然潔癖很重。

巴了下後腦讓腦殘閉嘴,學長沒再理白癡學弟,手邊冒出剛才收拾掉的報告開始翻閱。

大概不是什麼不能知道的東西,要不然學長也不會正大光明攤在我面前弄。

褚冥漾也沒問東問西,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冰炎交出一份又一份的資料。

所謂的交出去就是丟到半空中憑空消失,前後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冰炎便清空的一點也不剩。

神速耶,我都懷疑學長偷工減料。

紅眼瞪過來。

對不起當我失言,套在學長身上應該叫效率才對!

解決文件的冰炎隨手抄起空罐隔空拋進垃圾桶。

褚冥漾鬆口氣,還好不是丟他,要不然這麼近一砸肯定重傷。

「這些是公會呈報上來一些任務上的後續情形,看一看回報就可以了。」冰炎隨口說。

褚冥漾點頭表示了解。

有時被抓去出任務,褚冥漾也看過這類近況回復的東西,確認執行對象沒再動亂或啥問題,整個任務才算完整落幕。

「大概就是這樣吧,我要睡了。」冰炎點頭,話題瞬間跳一百八十度,讓褚冥漾熊熊反應不過來。

他愣了一下才會意過來。

對喔!因為該死的開幕活動害我也被一大早挖起來玩什麼小精靈,的確是有點犯睏了,我也去補眠好了。

「那,學長午安。」褚冥漾打個哈欠打算朝門口走去。

冰炎把人抓回來,「你要去哪。」

他偏頭奇怪的看向冰炎:「回房間啊。」立刻被看白癡的眼光射回來。

啥、啥?我有說錯什麼嗎?

「你覺得你能回的了房間嗎?」冰炎意有所指抓著褚冥漾的左手舉起來。

褚冥漾愣愣地瞪著纏著小指一閃而逝的細小紅光。

對齁!那、那我要睡哪?

「當然是睡這裡。」冰炎拉著人進到房間。

「那學長睡哪?」

冰炎回頭給後面的笨蛋一枚白眼,「不要問廢話!」把人丟上床。

他無言地看著如臨大敵的褚冥漾,一股哭笑不得的情緒湧上來讓冰炎煩躁的想踹他幾腳,連自己都不曉得嘆的這一口氣是為什麼,定下心走到床邊命令,「過去點,給我躺下。」

「喔。」褚冥漾聽話照做,戰戰兢兢的平躺下來,緊張的眼睛時不時偷瞄冰炎,彷彿底下躺的不是柔軟的床鋪而是處刑場,而自己現在則如覘板上的魚……他愣了下,慢著、這比喻也太奇怪了活像我會被學長生吞活剝似的,這要是被學長知道我給他抹黑成這樣不把我種掉才怪。

…………

啊啊啊學長聽的到慘了啦啊啊啊────!!!!

重頭到尾接一字不漏收聽到的冰炎環手不發一語,殺氣騰騰如血欲滴的獸眼盯的褚冥漾直發毛打冷顫,冷笑一聲:「你要是不想真的被種的話,最好從現在開始給我閉、腦!」

遵、遵命!

微涼的溫度攅進被窩裡,體溫瞬間被吸走的感覺,暫時的,冰涼漸漸與溫暖融合,很快的形成暖和的熱源反饋回來,原本僵硬的身體像被軟化般放鬆下來。

好像不那麼緊張了。

褚冥漾被窩底下的手交疊在胸前,自我安慰───

嗯,旁邊才不是學長,就當作只是多了一個溫體動物就好了……呃、可要是半夜旁邊真得莫名其妙跑出什麼溫體動物躺在旁邊,我鐵定一秒尖叫響徹整棟樓,接下來左鄰右舍就會投來關愛的殺氣來圍觀我大半夜在發什麼瘋,然後就會發生一點也不有趣的滅口案,後來就沒後來了,你只會看到陳屍在房裡的我。

想到這就毛骨悚然,太可怕了!

「不要隨便腦抽筋還自己嚇到!蠢死了。」

一股氣勢飛騰往這邊靠近!側身過來的熟悉清香讓褚冥漾一時忘卻危險,呆愣了好幾秒,一種香香的,可能有點甜甜的可是不會膩的舒爽氣息,稱不上來什麼味道,總之讓感到舒服安心。

記得在賽塔身上也有聞到類似的,之前以為是一樣的,其實還是有所差別的吧,也說不上是哪裡不同……可是現在這個味道我可以很肯定的知道是學長。

不過,為什麼是暗的?剛剛感覺眼睛部位有什麼東西拍上來,學長不會是把我戳瞎了吧,可是我怎麼感覺不到痛?眼前突然的黑不禁讓人稍微緊張的加快心跳。

「戳瞎你對我有什麼好處。」耳邊傳來冷哼一聲,發出不屑的聲音打破褚冥漾的被害妄想。

有啊,可以洩憤。

「很好,你想要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

隔壁突然沒了聲音。

不是吧,學長該不會真的在考慮吧?

「學、學長?」褚冥漾突然想摸摸眼睛確認是不是還完好,當然他感覺得出兩顆都還在,只是覺得應該先防護一下免得突然變窟窿。

「不要動。」手被抓住,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上面敷了沾有藥草粉的溼紙巾。」

耶?怎麼突然跳到SPA時間?我沒有養顏美容的習慣啊……

「養你的頭。」啪一聲,額頭響亮一拍。

欸、犯規!哪有趁人毫無防備的時候偷襲的!

「有差嗎?」

好吧,對學長來說我這種三腳貓防禦跟沒防一樣就對了。

「我只是不想出門的時候被人側目,還要解釋一大堆有的沒的。」哼哼兩聲,耳邊傳來不是很懂的解釋,「我問過提爾了,這個敷一個下午眼睛就可以消腫不乾澀。」

呃,講到這我大概懂了,話說那個……真的有這麼誇張嗎?

「你沒照鏡子?」

「沒有……」門沒關緊,熱氣都跑出來鏡子就起霧了,是說眼睛的確很乾,好像乾眼症症狀,有點痛。

「廢話,沒事像開水龍頭似的放一堆水不乾才怪。」耳邊沒好氣的語氣這麼說。

你以為我想嗎!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那時間之流的那個時候呢?」隔壁沉默了一下問,還補了一句有什麼好哭的。

褚冥漾頓時啞口無言。

直接閃過當時的畫面,雖然沒有像這次誇張……

你管我哭不哭!

與上次同樣的回應、同樣的對話。

才不是惱羞成怒,死都不承認!重要的人回來了,感動、開心是理所當然的吧!居然被當事人一副無關緊要的打爛氣氛,想想就覺得憤恨不平!

也不想想是為了誰。

「喔,為了誰?」

誰在面前就是誰呀阿不然勒!

「……」

咦?發覺自己講錯話的褚冥漾也跟著沉默下來。

其實也沒有講錯,可是又覺得哪裡奇怪……難道,學長就沒有為了什麼而流淚嗎?

「……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也很難再有。」耳邊傳來平靜的,沒什麼起伏的話語。

「不過,褚,你常常讓我覺得很生氣。」

什、什麼意思啊?我記得最近沒惹到老大你吧……應該。

隱約聽見身旁一聲基不可聞的嘆息,微熱的吹在褚冥漾耳邊:「睡吧。」

話題又跳脫一百八十度。

是說,不知不覺聊得有點久。本來就是要睡覺來著,但有個問題,臉上貼著這個要我怎麼睡,總不可能要我重頭到尾維持平躺吧?起來的時候可能會腰酸背痛到死吧我想。

「放心吧,不會讓它掉的。」旁邊傳來懶洋洋的聲音,聽得出來有種快入睡的節奏。

真的嗎?該不會塗了強力膠吧。

「嗯啊,塗了強力膠。」

……學長連開玩笑都超敷衍的,是有多睏啦……跟旁邊的睡意相比,我這裡異常的清醒,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覺得這股清香很明顯而且久久不散,跟只是短暫飄過來的平時不同,讓人有點呃……在意,真的覺得學長離的有點近讓人很有壓力耶。

睡不著。

「你真的很煩。」耳邊傳來睏倦的聲音,不耐煩的嘖了聲,「又不是沒跟我睡過。」

有是有啦……算有嗎?回想之前,印象中,中間不是隔著人、不然就是分開兩張床……現在這樣子好像是第一次?

我果然還是會緊張。

「信不信直接把你打暈就不會有任何感覺了。」

不用了!被你打確定還起的來嗎?我還是自己睡吧,真的不用勞煩!

「哼。」旁邊沒了聲音。

整個環境靜了下來,一點聲音也沒有,要不是知道學長就在旁邊,感覺這裡只有我一個人。

腦袋放空了下來。

剛剛才說睡不著,意識卻開始有些昏沉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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