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單:〈顏人中–晚安〉。(玉澤視角)


 

 

 

 

 

飯後遠超過七點,世子與宣望鈞雙雙告別,被哥哥們親送到門口。

「幫你們請假了,返校後可別又赴教室自投羅網。」玉澤貼心提醒,免得兩位學生死腦筋,去的不是時候反倒落人口舌。

反正晚自習錯過便錯過吧,事到如今再補報到也只不過會被記過一次遲到,他濫用職權幫弟弟們圖個方便怎麼了?

世子的眼睛亮了亮,誠心跟宣哥哥道了謝,便捎上眼底盡是麻木的小哥哥出門了。

等等,對翹課越發感到麻木是對的嗎?宣望鈞臉上閃過一瞬茫然,可又低頭看了看竹馬弟弟自然拉上他的手──罷了,偶爾為之……應該不至於滔天大罪吧?

趁著夜深人靜悄然回校,一踏入校門,他甚至主動提及方才從兄長那得知的訊息,「那販賣機聽說百試百靈,原本因老舊該是被學校淘汰掉,後來還是學生們集體連署才得以留存至今。」

「嚯,巧了。」世子聞言訝異道,「剛才洗碗時盧了老半天,我哥也才跟我透露差不多的線索。」也不知是講好的,還是他倆太有默契?

「嗯……言歸正傳,去嗎?」宣望鈞躊躇了一下,不免忌憚這其中或多或少的風險。

可因風險與收益並存,就更該趁自己伴在身側的時候放膽去闖才是,免得竹馬弟弟又背地裡自個兒犯險,那才叫他更頭疼。

「當然去!」世子果然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沒多想就答應了,「來都來了,反正晚自習也泡湯了,總得消磨多出來的時間是吧?」

就你歪理多……宣望鈞眼底流露著無言,才剛吃飽怎麼已經有種胃疼的錯覺了呢?尤其竟難得興起懦弱的反悔意圖。

當然,依世子愛湊熱鬧的尿性,肯定是不讓人有轉圜的餘地。

另一方面……也想盡早結束為好,為免牽扯更多他在乎的人們,不擇手段也罷,無論如何都總得一試。

就是委屈了季老二,中午被人贓俱獲的他倆有幸正大光明地翹課,而跑路的傢伙卻得乖乖晚自習……人生總是峰迴路轉啊,永遠都說不準。

 

※※※

 

情路亦是峰迴路轉的玉澤把人送走了,卻仍杵在玄關,在花忱看來乍似有些發怔,「發什麼呆呢?你……該不會也?」

「販賣機……據我所知,這已經是相較之下較為溫和了。」玉澤呢喃般道,忽地俯首瞧了眼玄關的鞋,幾乎就要踏出步伐穿戴,「我看我還是──」

花忱先一步把他給拉回來,「就憑你這更令人操心的破體質?」他一針見血被碧眸一瞪也不痛不癢,再接再厲地說服道,「既然寄住這兒,我便算是你義務上的保鏢,我想小花肯定也有此意。」所以他怎能負了么兒的托付。

「若有何問題,小花肯定會第一時間與我說,我也會衝第一趕過去護他。」花忱信誓旦旦,變本加厲地強調道,「再說了,依你在靈異方面無法自理的體質,去了又能做什麼?別幫倒忙就不錯了,還肖想替人頂天立地?」

「……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當台階是塑料做的、我的臉皮堪比鐵板?給點顏面行不?玉澤的頭頂掉下一排黑線,身後已被無形的箭矢千瘡百孔。

「總之你別去。」花忱不為所動地緊拽著他,轉而溫和地耳提面命道,軟硬兼施,「乖,聽話。」

玉澤聞言一僵,斜睨一眼又拿哄弟弟那套來應付他的孽障,拳頭反而硬了是怎樣。

「說來你這體質是怎麼回事?」為了著重強調摯友這柔弱不能自理的體質,花忱決定乾脆緊咬這話題不放。

玉澤險些不雅地翻他一枚白眼,敢情這人還自詡掃雷大隊,在他雷區蹦迪還挺得意?「誰知道,管它是不是文司宥所言的極陰體質,這話題揭不過去了是吧?」

花忱無視友人的冷淡,自顧自地瞭然點頭,「原來是極陰……怎麼我與你分明同窗多年,卻從來都不知?」

「……」玉澤揉了揉眉心,肉眼可見的不耐,「關你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人啊,稍有特殊就容易被排外,努力適應常人生活扮演凡人就已經竭盡全力,他為何還要明知故犯地作死?

這點,想來文司宥應該與他不謀而合才對。

「告訴我又有什麼關係呢?」花忱垂眸微忖,復又抬首直望友人面不改色道,絲毫不介懷對方撇清界線的冷漠態度,「難不成我還會棄了你不成?」

玉澤一噎,一時難掩思緒,有些難以置信地回瞪這不按牌理出牌的傢伙。

花忱卻反而被他情緒側漏的表情給逗笑,因為實屬少見。

笑屁……玉澤皺起平時多情的眉眼,難得有鬱悶的時候,也就這天殺的傢伙特別會氣人,「……你先管好你家的吧,怎麼不檢討一下排行在你之後竟出了個弱陽的弟弟?」

「這怎能怪我?」話題的矛頭突然回頭針對自己,花忱好不冤枉,「在天之靈的父母親肯定也不願將我倆生的如此不平衡,但我們也無法逆天改命是吧?」

是又如何?可玉澤硬要將懷疑的小眼神煞有其事地瞟到他身上,暗搓搓行報復,「說不準呢?指不定懷你這一胎時,就你將娘胎裡的陽氣給吸光了。」

說罷,他還悠悠嘖嘖兩聲,「吝嗇吶,花忱。」原是弟控不給弟弟活路,倘若真是這樣就太令人笑掉大牙了。

「……說什麼呢。」滿口胡話還被你說得頭頭是道,這下輪到花忱滿頭黑線。

「哎,經你這麼一提……」他冷不丁想到什麼,順著話題聯想道,「倒讓我想到曾聽過『渡陽氣』一說。」

玉澤聞言不自然地一頓。

「據說在關鍵時刻,足以讓陽氣盡失而氣若游絲之人恢復生氣。」花忱一反與友人打嘴砲的不正經,復又正色道,「依你或小花之類的體質,指不定日後有派上用場的時候也未可知。」

玉澤忍俊不住,「你想都……」

「可問題來了,陽氣是怎麼個渡法?」花忱自個兒端起研究精神翻出手機,想利用當今科技尋覓古代智慧,「來看看Google能否給我解惑……有了!」

玉澤再也站不住腳了,忽地覺得腕上的禁錮炙熱難耐而驀然甩開了手,頭也不回地脫身玄關。

「欸……」花忱奇怪地看了眼忽地跑沒影的人,心想算了,回頭繼續潛心琢磨這門學問要緊,「渡陽──什、什麼?」

棕眸微愕地瞠圓了眼,目光定在『口渡』與『交歡』二詞,「體液交換的概念?這麼……」刺激?

前者自己與二弟習慣成自然也就罷了,如若對象換成玉澤……

花忱的腦海擅自描摹起那雙多情的眉眼,與常常挑起一抹旖旎的唇瓣──他忽地又憶起,那總對他弟弟含情的眉宇之間,卻反之不時對他擰起稱不上愉快的溝紋。

若是與望舒……只稍妄念一瞬,花忱竟意外地並不覺得有何虧。

畢竟面對那容顏這麼多年也不曾生厭過,況且若人命關天自是無暇顧忌太多。

不過,他又失笑搖搖頭,又想到那可是肖想他弟多年的損友,對他可總是端著淡然的臉色,理性得很。

甚至理性到冷淡的地步,又怎願讓人佔便宜呢?

尤其還潔癖,你說是吧?淺山。都替友人想好的花忱無奈聳聳肩,便打住想法不了了之。

躲入房內迴避瘟神的玉澤緩緩倚上門板,環著胸隻手半掩顏面,顯得尤為無力。

「……真是夠了。」

總縱著那人一再撩撥的自己,也是犯賤得很。

俗話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怨不得誰。

玉澤的腕間仍餘熱難耐。

「呵,沒出息。」他低聲自嘲。

 

 

 

 

 

TBC

arrow
arrow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柊苑/青皊 的頭像
    柊苑/青皊

    好雨知時節

    柊苑/青皊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