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原世界 時間:早上七點五十五分

事情是這樣的,就在前幾天,錢鬼夏卡斯找我跟學長到會計部;就算是公會也很少兩個一起叫上,這讓我覺得很稀奇,我有預感,要同時需要暴力狂跟衰鬼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抓著讓人懷念兼有些胃抽痛的課表,實在讓人懷疑這其中的陰謀啊!尤其是看到那錢鬼的奸笑,真後悔沒有立刻轉身逃走。

「沒辦法,實在是找不到人所以只能拜託你們囉!」望著了無誠意的笑容,真的讓人很想揍下去的衝動。

「干我屁事!」看著一大早心情擺明不好的學長,我默默地在一旁支持;其實也不關我的事來著…

「哎呀別這麼說,雖然康復了,醫療班不也叮嚀別太過操勞嗎,這個任務正好適合你嘛,當作休個息度個假。」

嗯,前半段我完全同意,明明剛從焰之谷回來就接一堆工作,真的不怕過勞死耶!

「不需要。」學長咬牙切齒道。

「確定不考慮嗎,哪天破壞的修繕費突然暴增十幾倍不要找我抱怨喔。」

某人的額邊又多增一條青筋。

優雅的交叉手指,夏卡斯揚起欠扁的笑容:「如果完成這次任務,一個禮拜的賠損交給別人墊,外加你開出一個條件,如何?優渥吧。」

那個別人是誰啊?我只能祈禱他不要因此流落街頭喝西北風,要知道學長的賠損不是一般人擔的起啊啊啊!

「你都設計好了我還有拒絕的餘地嗎?」學長哼了聲算是應下了?說實在的挺好奇他會開出什麼條件。

似乎就這麼定案了。

才怪,等等,我勒?我的人權!直接略過我是怎樣!可是我有問題要問啦!

我舉手。

「漾漾請說。」

「學長的搭檔是夏碎學長吧。」為什麼找我啊,我是最無關的路人甲吧,所以可以走了嗎?

「嗯,第一、任務程度為一黑袍一白袍,第二、這次任務地點在原世界,同樣是那裡的居民對環境熟悉應該能提高解決效率,這樣的人選你在最適合不過了,加上跟冰炎殿下的配合度與默契,我想就屬你當仁不讓了,還有問題嗎?」

當然有,你太高估我了,而且光第一點就不符合吧,我還沒考上白袍耶;還有我跟學長哪來的默契啊,被揍的默契嗎!!雖然跟學長出的任務不少,有時也被委託跟去觀戰好降低古蹟的損壞率……啊!原來!奸詐的錢鬼是想拿我降低賠損成本!拜託,倒楣的是我耶,拳頭會跑到我身上啊啊啊啊!!

「嘖,怎樣都好任務單拿來,我要速戰速決。」說著速戰速決的學長很快消失在門口。

是說,我記得這是長期任務吧,你是要怎麼速戰速決啊……

以上,就是錢鬼的省錢策略。

於是,這裡就是我們的任務地點,瑟夫斯第資優學院高中部,聽都沒聽過,資料顯示是一間呃…反正就是集合各種優等生的高級教育中學,裡面的學生要不有錢要不超聰明這樣;然後全年採住宿制,嗯,典型的封閉式學校。

據統計每年平均五人死亡,換算下來兩個月多就會死一人,大致都是以自殺或意外結案,師生們倒是不以為意歸起於壓力太大扛不住;如果排除屍體都圍繞著淡淡的黑色霧團,的確可以看作是一般的非自然死亡。

沒錯,這一次的任務就是要找出這些不祥之氣的來源,直到親眼看見這間學校才領悟為何會是長期任務了;就算是白天,居然也有非常淡薄的黑霧壟罩整個校園,據說這塊土地是風水寶地來著,這樣的現象實在說不過去。



靠坐在窗邊,踩著酒紅色地毯,寬寬的走廊沒有人煙,我也樂得放空。

斜前方的深棕色門扉開啟,走出來的人禮貌性朝裡面微微一鞠,帶動黑色的髮絲低垂,學長出來了。

即使頭髮跟眼睛都偽裝成常人的黑色,氣質不但沒被削減身處這個典雅的米白色空間一點也不違和。

「發什麼呆!走了。」

加一項,暴力也是。

吃痛的摀著後腦,為一大早就被巴感到淡淡哀傷。

完了,任務狂爆發的平時平安慣了被這一驚醒開始擔心未來這幾天會不會一天到晚被巴到變腦殘,是不是該準備一頂安全帽還是頭盔啊好可怕!

雖然這麼說,我還是希望學長可以多休息,搞不懂為何要那麼操?就算嫌課太無聊蹺掉的空閒也可以拿來睡覺啊什麼的幹嘛一定要工作勒?果然火星人的思維不是我這個普通地球人無法理解的。

嗯嗯,竊聽功能停掉的好處就是碎碎念不會被暴力打斷;可是因而太過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導致屏蔽路況撞上某個火星王的背就另當別論了。

某個被鼻子戳個正著的白呃…黑色的鬼緩緩地轉過頭瞇起眼:「你又在腦殘什麼,連路都不會看嗎。」等於是不打自招嘛。

「對不起我閉惱了!」下意識摀著頭,拳頭意料外沒有降臨。

發現其實學長的聲音放輕許多,抬頭一看,三年A班,被分配的班級到了。

※ ※ ※

「那麼請新同學自我介紹吧。」年紀看起來三、四十幾的女班導退到一旁。

「冰炎。」

「我叫褚冥漾,請多指教。」

台下的視線好扎人喔,不客氣地打量目光夾雜著各自的心思;雖然這點程度不算什麼,不過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想被注目這麼久。

「……」老師快回神喔。

「呃,你們坐最後一排的兩個位置吧。」我看到老師臉上閃過錯愕,他大概沒見過這麼詞窮的介紹吧哈哈。

就坐到靠窗的座位,有些懷念耶,自從有球飛到五樓高砸破玻璃飛濺就沒敢再坐窗邊了;在現在的C班也沒有,周遭總繞著一圈朋友,想到這幾天都不能跟他們上課難免有些寂寞呢。

不知道班上現在在幹嘛?

盯著天空思維拉遠,回過神,第一節結束了。

現在是下課時間。

轉過頭看向旁邊,依照學長的長相與氣質肯定吸引一票女生爭相認識,無視擺明針對他圍過來的同學,學長拉過我直接出教室。

「有什麼了不起嘛!」聽到裡面大聲地叫道,很快被其他喧囂蓋過。

學長放開我沒有停下腳步,我只好跟著他一路出教學大樓,下課才十分鐘耶老大你要去哪?

直到在販賣機前停下,學長投幣彎下腰取出兩瓶蜜豆奶,將其中一罐拋給我,坐在長椅上吸起來,眼睛瞥過來。

「坐啊。」

「喔。」

安靜地在學長旁邊唅著吸管,一如往常甜膩的蛋香,習慣是習慣啦,還是很難想像學長會喜歡這個;就算燒斷腦筋也很難將兩者搭在一起,當初可是視為奇景不可思議的差點眼睛脫窗。

學長神速的喝完隨手將空罐丟進回收桶,環著手閉目養神。

等了老半天來也不見他要說什麼的樣子,學長不是要跟我講啥要事嗎?

黑色的眼睛突然睜開對上我的:「幹嘛?」

「呃,學長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什麼?」臉上浮出疑惑。

咦?沒有嗎?!

「那幹嘛出來?」還拉我一起「啊….」你該不會只是懶得應付那些同學吧?

學長居然還點點頭「沒錯。」早就習慣就算不用竊聽也可以看的懂我在想啥。

還沒錯哩,好歹要同班一段時間耶,一開始就搞那麼僵沒關係嗎?

「要不然你去?」學長煩躁的嘖了聲,想到那些吱吱喳喳的小姐少爺們的確讓人不得安寧。

「我去也沒用吧…」又不是找我的。

「褚,我們的任務可不是來討好那些傢伙,閒雜人等不用去理,沒多久他們就膩了。」

喔,說的也是。

如學長所預測,碰壁整個上午一頭灰的同學們,下午開始就沒再找上門了,下課的時候鄰桌的也都背過身跟前面或另一邊的聊天,排除一些時而偷瞄過來的眼神,算得上清淨許多。

閒閒沒事做觀察起校服來,同樣的制服配件多少因為個人喜好搭配上不同看上去有些雜,這讓我覺得訝異,還以為這種學校連穿著都管很嚴;不過自由上光是住宿這點就大大壓縮了,所以在這點上就稍微放寬也說不定。

反正只要不亂加些有的沒的,整體看過去清一色還是校服的基本色黑灰白。

大部分脫掉象牙色外套,露出統一的白底襯衫黑色細領結,結的部分是金屬校徽,搭上黑色長褲,就是現在我的樣子;女生是白底黑色蝴蝶結,結的部分也是金屬校徽,搭上黑白格子百褶裙,有的女生會多套一件灰色毛背心,領結則是一半的男生會拿掉,像學長也是,嗯,少了那個束縛不但沒有因此魅力減少,反而多了一份瀟灑,我可沒看漏投過來的可疑目光有三分之二冒著愛心!

不過話說回來,真的很難得看學長穿制服耶,平常在學校也不穿的,都是套件黑袍整天一身黑看起來鬼氣森森的;雖然在宿舍也可以看到穿休閒服的樣子,根本是天生的衣架子,現在這一套也很好看,不像我穿起來就很普通。

「褚。」回過神剛好對上挑眉的學長「你很閒嗎,幹嘛一直盯著這邊?」

就真的閒閒沒事做嘛,沒有課本也沒有像你隨身帶著課外書,桌面上超空虛的根本快閒到發慌了。

闔上書,學長起身:「走了。」

「啊?喔。」我帶上包包離開座位跟上。

「慢著,你們要去哪!」一道女聲發話,在場的目光都注意這邊。

「離開,學校沒規定自修一定要留下吧。」學長偏頭瞥了眼據說是班長的女生。

「是、是這樣沒錯。」

剛剛也有看到學生三三兩兩的陸續出去就沒再回來了,班上剩下三分之二的人。

跟著學長拉開門走出教室。

雖說是這樣,臨走前瞄了眼不服氣的班長,臉上寫著難以置信,哪有人轉學第一天就翹課的!

有啊,你現在遇到了,就是學長。

※ ※ ※

像散步一樣沿路走回宿舍,一路上看不出什麼不對勁;不過我發現還蠻多學生包包、筆袋或手機會掛著巫毒娃娃吊飾耶,顏色五花八門造型多種,有的有點陰森、有的還蠻可愛就是了,這間學校流行這個嗎?

宿舍總共十六樓,我們前往位於八樓的兩人房,也就任務期間暫居的住所;雖然會有舍監管理秩序,不過男生嘛多少還是會吵鬧;相對於其他樓層的動靜,八樓顯得格外冷清,數字也沒有扯到不吉利的意思,只是比那種理由驚悚,這樓有學生跳樓死掉過還不只一個都快變自殺聖地了;所以大家都不敢繼續住下去,各種怪理由都有,學校也不勉強就任他們遷移;反之對我們沒影響也樂得霸佔整層圖個耳根清靜,而且只要有學長在的一天相信這裡再生不出下一樁自殺案。

打開門,室內的擺設一覽無疑,靠牆的兩張床、雙人沙發、小橢圓桌、小冰箱、熱水機、牆上的液晶螢幕等簡單舒適,床上一箱行李和一疊不知從哪生來的課本是托賽塔傳送過來的,速率超快還附贈一台筆電,進來的瞬間就把髮色變回來並且早先一步整理完的學長繼續捧著沒看完的書不慢不緊的翻頁,我也翻出筆記本、空白符紙及文具窩在沙發上開始研究安因交代的功課。

安因出的功課一部份會跟上次教的內容有關的基礎題,再來就是要讓我融會貫通更加靈活運用的進階題,另一小部分則是還沒教到,能讓我先自行尋找資料摸索的預習題,通常會先複習過一遍再作答;雖然安因說過我在符咒學方面上的學習跟之前相比更加得心應手了,基本的理解沒問題,但要更加的做變化有時腦袋就會稍微打結不夠靈活,這點現在也看的出來,基礎題作的挺順的到了進階就開始東卡西卡;像是陣法上需要視情況適當加入些元素加以輔助或是咒術上如何運用的進退得宜,使的越加謹慎考慮就越是力不從心;其實部份原因是因為我還認識的不夠多,但不管所知的多少既然安因會這樣設計就表示一定有我能做的事情,不要自己先急躁起來靜下心想想────

感覺有人靠近,轉頭一看,學長輕手輕腳不知不覺已經坐到我旁邊,闔上書隨意放在一旁,身體往前傾看著攤在桌上的東西。

「看你認真的不知在思考什麼就過來看看,這是安因出的功課?」

原來是好奇過來圍觀。

我點點頭:「想說這幾天都沒法上課,安因就先出些課題以免生疏。」

學長點頭,大致看一看:「出題都還蠻有趣的。」抽出前面的部分瀏覽:「作答的不錯。」看了我一眼,遞還過來。

「嗯…」看到我正在寫的部分可能就不這麼覺得了。

「有哪裡不懂嗎?」學長認真的看過來。

「呃,你要教我?」

「可以啊,現在有空。」說著開始翻閱我之前作的筆記,說真的有學長督促讓我覺得比平常緊張,不是不好的方面,該怎麼說呢?黑袍的壓力?尤其還是嚴苛到出名的這位,不過我知道,有學長的指導一定可以學到很多。

「理解上還好,就是後面又做了變化唔…有些卡。」有時候也會懷疑是不是自己太笨了,換作其他人是否很快就能迎刃而解呢?不像我還得糾結上老半天。

「不要拿別人怎樣來影響自已,你總有屬於你自己的方法,善用優勢,在強項上也能作到他人做不到的。」

我點點頭,大概懂學長表達的意思,不管是誰,總會擁有一些別人沒有的,然後要去更加把握而不是去張望屬於別人的那些。

「陣法有進步嘛,沒有以前的鬼畫符了。」呃,一直有在練還要不斷告訴自己線條要俐落,不過實際演練對戰時其實也沒多少時間給你慢慢畫,久而久之反倒漸漸練出筆感來。

學長掃了下大概,指著我停下的位置:「這裡開始吧,第一步照安因教的方法處理沒錯,之後呢?」

這個嘛我也在想……設下隔絕結界後再來呢?殺的他們片甲不留?才怪,那是五色雞頭會做的事。

「記得幽之森闇妖有的善戰有的平和。」

學長點頭在上面延伸出兩條線:「不過那不是問題,把攻過來的打退消耗掉他們的戰力再一併作後續程序就行了。」

好歹有好幾隻,那是學長你可以吧,換作我不會被爆打嗎?!

「暗妖的戰士有攻防守備之分,通常對入侵者只會先派出前衛當作是試探。」

「喔。」那第二條呢?

「觀察他們舉動你必須確認其他可能性以免被他人出奇不易,第二條是假設性問題,如果他們其中有部分或大面積已經遭受汙染的話。」

「咦?淨…淨化?」第一個反應是通知醫療班。

「有些地區的暗妖容易遭染,暗妖的污染除了少數多半屬於自願性的,一旦選擇墮落要再改變很難。」學長補充解釋「是屬於袍級較高的任務你還碰不到就是了,不過還是可以講一下。」他在空白紙上畫出略繁複的陣法,看上去是攻擊型法陣「通常汙染都是成群的一個個打太麻煩,大規模一次殲滅比較快。」

呃,這個殺傷力很強嗎?那要是旁邊有閒雜人等勒?!

學長直接看穿我的心思:「那你也可以選擇先隔離什麼的排除就行了。」

「喔。」我趕緊把筆記本撈過來被學長按住「別急著筆記,聽懂再先。」

我點點頭,安靜的聆聽學長說明陣法的運作原理;之後就照著這個步調繼續下去,學長會結合安因的教材作各種延伸補充,用一句話來講就是受益良多,還有莫名的感動───我終於不用再一天到晚被不耐煩的學長打了!

這就是進步最大的象徵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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