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芒劃破空氣過來,手法很像剛才的紫袍。
我趕緊往後閃,幸好老頭公及時開啟防護,卻應聲碎裂,讓劍端突破劃傷側腳踝,我吃痛的皺了下眉。
「沒事吧,我本無意傷害你的。」
最好是啦!立刻跟他拉開距離。
比我高大的紫袍優雅踱步過來抽起兵器,「只不過是給落跑的你一點小懲罰罷了。」
這討人厭的傢伙找我?
「妖師,跟我一組怎樣,有我在能夠保證你一路平安。」
「等等,你又知道我是什麼了?」記得手上的印章被掩蓋了才對。
「小雞。」一秒答,紫袍挑眉。
我瞬間驚恐,見鬼了他怎麼知道?!
被我的反應逗笑,紫袍揚起一邊的嘴角一臉有趣的樣子,可惡,不要拿我當消遣啊!
「真可愛,自己洩漏都不曉得。」他輕笑著,食指指著頭上。
什麼?茫然的摸摸頭頂,嚇!懸在上方幾公分一圈有著燈管般熱度的圓環,一閃一閃的消失了,回想起千冬歲說的啥啥光環來著,靠,這個?!
「如何,我的提議。」紫袍一副勢在必得的問。
「為什麼?」一般來說不是都討厭妖師討厭的要死嗎。
「必要時,你的本領可以輔助我,我對你的能力很有興趣。」我感到毛骨悚然,通常對妖師能力有興趣都不是什麼好事,不管他想幹嘛都不能讓他得逞!
「不要。」
「你沒有拒絕的餘地。」
說時遲那時快,身邊的水氣自動成形,美麗的蛇身女憑空出現。
「請小心。」
米納斯操縱水氣與老頭公合作擋下閃著銳利鋒芒、筆直刺過來的幻武兵器,同時徹開砸過來的符咒及術法。
真是毫不手軟。
戒備的注意周圍,人呢?
「有趣的幻武,不過想光靠自己意志護主人周全還是太天真了。」
後面!我一個急轉身,空無一人,瞬間的殺氣使得全身雞皮疙瘩。
近在耳畔的聲音,「破綻百出。」
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身體就這樣飛出去,與涼亭柱撞個正著,我的眼前瞬間黑掉,跌回地面……掙扎的爬起來,頭有些暈呼,我努力的焦距眼睛。
「主人。」擔憂的語氣在空氣中響起。
「真是忠心的兵器,妖師,你身上可真多有趣的東西。」
回瞪那雙覬覦的眼睛,我咬牙,必須保護他們。
「米納斯,回去。」戴著黑環的手挪到身後偷偷抓出一張爆符,大不了就是死掉而已,但是絕對不能讓他們受到傷害。
蛇身女的眼神發出寒氣,尤其主人堅定的目光讓她更加的───痛恨自己的無能,她想起那時,被獨留書桌眼睜睜看著主人離去的那天。
絕對不想再經歷第二次,然而現在卻有似曾相似感。
其實她可以無視的,就像以往一樣撇開主人的意志擅自戰鬥,聽著主人重複呢喃著“回去”,卻讓她少許的湧起悲傷,與憤怒,恨不得立刻湮滅眼前這個無知小輩。
我甩甩頭終於清醒許多。
靠,我沒聽說過母雞可以對小雞這樣……這其中的食物鏈絕對出了什麼差錯!嗚嗚算了,反正我也快要去見阿嬤了,想想從今天要在保健室挺屍一個禮拜就覺得淡淡的哀傷。
※※※
「都這時候了你居然還有閒情腦殘!」
我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嗯?好像學長的聲音喔,難道開始幻聽了嗎?
面前的紫袍突然一閃,原來待的地方劃過一把黑色長槍直直飛過來,然後插在我頭頂的位置,告訴我這不是幻、聽!
「離他遠點。」
原本被擋住的視線瞬間映入熟悉的銀髮一搓紅及一身黑的熟悉身影,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是看到學長黑掉的臉更讓我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啊啊啊啊!要被揍了要被揍了對不起那麼弱被打成這樣又要讓你丟臉了!!!
「褚,被扁的不夠就說一聲。」
對不起我閉腦了。
「你是……傳聞中的冰與炎的殿下,久仰大名,但我想這裡並不需要您的出面才是。」紫袍皺了下眉,沒有收起武器的打算。
學長掃了他一眼:「恭維就免了,現在滾就放你一馬。」
紫袍挑眉:「冰炎殿下是要搶奪的意思嗎。」
學長哼了聲:「搶奪一詞還搭不上邊吧,我可看不出那個笨蛋有要跟你走的意思。」他完全不看紫袍一眼,視線落在整個被看毛的我身上。
紫袍笑了聲:「怎麼會呢,看不出來我們相處得很愉快嗎?」與輕快的語氣相反,不善的視線往我這裡瞟。
鬼才看的出來咧!
這個紫袍在威脅,活生生的恐嚇!我勸你不想死得太慘的話最好趕快收回去,學長真的凶神惡煞的樣子可是很可怕的!
「褚,說過幾遍了,我在跟敵人對峙的時候不要想些有的沒的擾亂我,尤其還是幫敵方講話。」
對不起我錯了,可是我又沒有真的講出來。
「這是重點嗎!」
好啦好啦我閉嘴,是說學長這樣隔空跟我扯也挺有閒就是了。
學長擺明不想再理我,抓著第二把黑槍衝向紫袍,因為紫袍一個箭步也往我衝過來。
鏘!很快被學長先下手為強擋下來,武器相撞發出摩擦聲,閃過踹過來的一腳,學長趁隙縫把長槍往胸口刺過去。
紫袍勘勘躲過,暫時跟學長拉開距離,剛好退到我的反方向跟我拉遠。
學長正好擋在我前方,還是一樣讓人覺得安心又強大的背影。
我使勁抓著頭上的黑槍,吃力地爬起來。
這槍也真夠堅固的,槍頭整個陷在裡面看不到可見力氣多大,要是真刺中什麼,不當場爆漿才怪!
學長回頭瞥了一眼,皺了下眉,很快迎來第二波攻擊。
我呼出一口氣。
背不知怎麼撞的,很痛又不敢亂摸,不過只要站在原地不亂動久了麻痺也還好,跟之前一堆鋼筋砸下來比已經輕很多了。我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是說居然只能拿這種事來安慰其實也挺可悲的哈哈哈。
感覺到其他的氣息靠近,也是衝著我的,是剛才的餘黨吧,討厭,那個變態要清也不一次清乾淨。
今天還真是熱鬧耶,搞成這樣也真累,超後悔出門的。
最後小小的抱怨一下之後靜下心,跟平常出任務一樣,該做的掩護不能少,能負責的事情很少所以要好好做,讓學長能夠毫無疑慮的專注於眼前的對手。
紅眼看過來一眼對上我,點頭。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偷擊者見識你的優雅。」手中出現習以為常的掌心雷,我扣下板機朝某個方向射出兩發水子彈。
斷續的哀號遍野,其他埋伏者知道被發現也不躲了紛紛跳出來,而我就是在等這個時候,再次扣下板機射出一堆王水泡泡。
慘叫聲此起彼落,大範圍的攻擊顯然不分敵我,不過學長會避開的所以沒關係,沒見識過的紫袍在看到泡泡惹出的禍端後,臉上露出大大的震驚,不過沒時間讓他錯愕太久,他的臉色立馬變得更難看,原因不無他────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襲擊者見識你的狠戾。」學長流暢地轉動銀色長槍,烽云凋戈快狠準的往致命的頸項處劈過去,撞上驚險橫插過來的劍,他偏頭躲過揮過來的另一把,乍看之下勢均力敵的局面很快往一邊倒。
紫袍見識到,銀白交織之下的嘴角上揚,畫出冰冷美麗的弧度。
※※※
當我放下槍的同時,下意識尋找的黑色身影早就已經收起幻武,腳邊躺著動也不動的紫袍。
呃,掛了嗎?
我這邊也有點……呃,沒辦法,誰叫他們一群不要命的直直衝過來,我只是想要愛惜自己生命啊別怪我!
不知何時已經繞到我後面的學長拔掉嵌在柱上的黑槍一握,瞬間消散的渣都不剩,紅眼奇怪的看過來「你不痛嗎?」
「蛤?」
學長一掌順勢拍在我背上。
「痛!」我痛到本來應該要跳起來,可是跳不起來反而直接往地上撲啊啊臉會扁掉!!
有力的手臂環上腰及時把我撈回來就這樣掛著,學長你在扛布袋嗎……
「囉唆!肚子抵著肩就比較舒服嗎。」是不會,不過這樣也沒舒服到哪就是了。
「走了,帶你去找提爾。」學長懶得繼續跟我沒營養的話題,地上亮起繁複的法陣,是移送陣。
「欸……不用幫他們嗎?」我指著橫屍遍野。
「那個不用理自會有人處理。」學長一整個懶洋洋的口氣。
「喔。」
地上的陣法更亮了,景象模糊再清晰之後是熟悉的白色的空間以及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保健室意外的沒有想像的擁擠。
咦?為什麼?還以為會一堆跟我一樣大傷小傷的咧。
土著獅子頭蹦跳著來到我跟學長面前,「嗨~冰炎小親親你來嗚噗!……」
學長把人一腳嵌在牆上,露出嫌惡的表情說著少噁心,走到床邊把我丟上去,自己坐到隔壁床,結果還不是要等土著把自己挖起來浪費不少時間,接著又聽他哀哀幾句聽不懂的外文,又被學長瞪了幾眼。
「唉,這次真不下留情。」提爾抓幾下頭終於死過來,嘴上還在不停抱怨,「讓我開心一下又不會死,好不容易有人來玩,之前都一個人超空虛的!」
所以說為什麼會空虛啦,我以為會有很多人光臨耶!
「你要的“人”外面一堆,怎麼不快點處理。」學長不悅的皺眉,口氣不怎麼好。
「齁!都怪那個九瀾啦!不知道死哪去了,那麼多我一個人怎麼弄的完,乾脆就不理他們了。」提爾推託著,聳聳肩愉快地宣布罷工。
我看到學長的額邊的青筋跳動,看的出來很想把他踹出去跟外面那堆作伴。
好吧我了了,大概就跟新生報到的情形一樣吧,那我等會打死也不想從大門出去。
「話說你們,哪裡受傷了嗎?」聽他一整個輕快到快要唱起歌的語氣,我有點想拔腿離開,不想給神經病看病啊!
「褚,這裡就他一個了,你不想也沒辦法。」學長肯定的給我以上殘酷的事實。
那我可能寧願痛死也不想任變態宰割啊!
「原來是漾漾受傷了啊,讓我看看吧!放心,我會對可愛的漾漾溫柔的~」
靠,我整個頭掉下一打黑線,阿嬤你乾脆來接我算了,趕快讓你孫子脫離苦海啊啊啊────!!!
“啪”的一聲從我後腦巴下去,「好吵。」還附帶學長不滿的一句抱怨,翹腳。
嗚嗚學長納涼的很爽喔!看見你可憐的學弟快被變態宰割了還不快來救,你要幹嘛啦土著不要過來啊啊啊!!!
沒發現我腦內的掙扎,提爾摸摸下巴審視:「手腳有幾處擦傷,我先給這些輕傷上藥,背部比較嚴重,弄完這些在重點處理。」評估完之後,就轉過身從架上抽出藥瓶打開,「一下就不痛囉,別亂動。」一一在傷口上塗抹,很快就癒合了。
「接下來要麻煩漾漾脫掉上衣。」
「咦?」
「要不然你以為隔著布料可以包紮嗎。」提爾一臉奇怪的看我。
……好吧,也是,不過能不能請你收起笑容,讓人很想一拳扁上去耶。
「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大概是很閒的關係或是看不下去,學長很難得主動要幫我動手,而且令人感動的是動手的對象不是我。
我把脫下的制服放到一旁,才看到,哇!上面整片怵目驚心的血跡,這讓我更好奇後面的情形了。
「不用擔心,血衣你帶回去直接穿這裡的備用便服就好,好了,轉過去吧。」提爾說著,一邊來回從架上櫃子抽出藥品器材。
「喔。」我聽話的轉過去背對學長,聽見後面嘖了一聲,不明所以。
提爾回來,嘆了口氣:「天啊,一堆碎片都還在上面,還得先清掉混在傷口中的咒術,到底誰弄得啊真會給我找麻煩……」接下來又是一連串抱怨。
「……」另一人完全安靜不發出一點聲音,讓我有種後面沒人地感覺,說真的……這種沉默會讓我覺得有點怕怕地,好像某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冰炎,你幹嘛一臉陰沉?你這樣會讓正在處理傷口的我嚇到,到時候不小心失手…」
「你敢?」上揚的語調,讓周圍瞬間低十度的感覺。
喂,我沒穿衣服耶,要是害我打噴嚏鼻涕噴到誰就不要在那裡唉。
「咳,當我講錯話。」提爾連忙改口,難得安靜下來,只剩下不時丟過來問題。
「雖然有先麻醉,但會痛要跟我說喔。」
「還好。」感覺不算痛就是有點微妙,還有一點癢。
……是說學長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很沒用,被扁成這樣……
「褚,我沒生你的氣。」
其實在很早的時候,我就懷疑學長說把竊聽功能收回去是假的,不曉得什麼時候又開始的,像現在這樣能夠正確無誤的回答我的心聲。
雖然我大部分的時候會抱怨,然後又被學長巴。
這時卻覺得很方便。
學長有時也會這樣運用即時解開我的疑慮。
心情就會回復平靜。
※※※
時間悄聲無息地流逝。
告一段落的提爾開始在我身上纏繞繃帶一圈又一圈,快整個上半身了把我包的像重症病患。
喂喂會不會太誇張了,我很少被弄成這樣耶,通常不是藥擦一擦,然後立即見效神速恢復嗎?輔長不會是在玩包木乃伊遊戲吧。
「笨蛋。」頭上被敲一下,學長越過我走到邊上的櫃子,「衣服在這嗎?」
「對。」後面發出個單音,還在忙碌。
學長從裡面抽出一件白色襯衫扔到我床上,打開冰箱抽出一瓶精靈飲料踱步過來,開罐之後塞到我手中,「可以動了,喝吧。」同時,提爾手上的作業完成開始收拾東西。
「今天先回去調養觀察,有問題馬上過來。」語氣難得正經,提爾皺眉:「咒術從傷口滲透很快進到有點裡面,幸好不是詛咒型的,但是這種殺傷力的你們應該要立刻過來啊幹嘛拖到現在?真是,姑且做緊急壓制了,接下來等藥效發揮,記得隔天回來換藥。」訓話起來的氣勢才讓人想起,這個人正是堂堂鳳凰族頭領的左右手。
「是紫袍下的手。」學長環手發話,「可能在待會送過來的那些裡頭,你看著辦。」紅眼瞇起來,透露出危險的訊息。
等等,你想讓他幹嘛……?
提爾挑眉,「喔?」爽朗一笑,拍拍學長的肩,「你都這麼說了,我當然會看著辦囉!」被學長一掌拍開。
「走了。」紅眼看過來,「起的來嗎?」
我連忙點點頭,趕緊穿上襯衫跟上學長。
地上亮起法陣,兩秒不到的時間,純白的空間轉換成黑色的空間,我們回到了黑館。
停在房間門口,學長沒說什麼,就是直直盯的我整個人發毛。
受不了地我只好率先溜進房間,「那,學長掰掰。」不等人回應就把門扉閉緊,隔絕外面不堪負荷的殺人視線。
等了一會確定再也沒有動靜,我吁了口氣,放任自己倒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好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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