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哥華篇
歌單:〈(G)I-DLE–Vision〉、〈(G)I-DLE–7Days〉。
連假第一天的凌晨五點多,睡眼惺忪的文司宥茫然了一瞬,自認自己的睡相一等一,怎麼……一覺醒來反被昨晚該是抱著入睡的玩偶給抱個滿懷?
好傢伙,那麼罪魁禍首無庸置疑,敢情他視作睡伴的孩子也把自己當成了枕邊的狐狸玩偶。
且看緊巴著他堪稱無尾熊的某位小朋友睡得分外乖巧的模樣,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讓只闔眼三小時有餘的文司宥瞧著都險些不想努力了……可不是嘛,回籠覺多香啊。
但是不行,他還要養家活口。
「雲陽……」於是他認命做一回擾人清夢的惡人,曲指摸索到少年的臉上,不過想是這樣想,注視無尾熊酣睡模樣的神色可騙不了人,寵溺得很,「雲陽?」
直到連喚幾聲八風吹不動,他眼底的縱容也煙消雲散得差不多了,微微一笑,略施力氣一擰──
「嘶、疼!」毫不意外,霎時驚醒的花雲陽這才肯賞臉撐開此刻簡直千斤重的眼皮,還頗為無辜地揉了揉壓根也沒掐出痕的臉頰肉,「有你這麼叫人起床的嗎……」
文司宥微挑眉頭,旁觀學生臉上反被自己揉出來的淡淡紅印,不置可否地挪開他睡姿感人的手臂,便沒什麼同情心地下了床,頭也不回地踏進浴室。
心知學生也就少數當真累得夠嗆的時候才會睡相凌亂,給自己掬一把水的文司宥並不見怪,摸了條毛巾擦過臉上的水滴還算神清氣爽,便趁勢也給自己換了衣服,企圖以一絲不苟的作息粉飾餘下的倦意。
被棄置床上的花雲陽沒說什麼,搔了搔頭還算醒神,就也自動自發地鑽進浴室盥洗,反正趕行程也在他意料之中,可萬萬不敢耽誤!
清晨不到六點的酒店餐廳也未開放用餐,師生倆索性空著肚子退房趕路,且時間寶貴,這回遠行飛航就不去機場折騰了,早包了架飛機只等他們一腳踏上去乘坐即可。
私人飛機空間寬敞得很,向來都是單人座,他們一人坐一邊,七點啟程不到一小時才補上還不算遲的早餐,都是些中規中矩的菜色,只是比民航機的要好吃不少。
剛乾完一杯柳橙汁,花雲陽往旁的看了眼師長擱在杯架的美式咖啡,瞧對方吃的少也沒多說什麼,就是默默留心,然後閒來無事又順勢肝了會兒手遊的每日任務。
直到他睏得不行夢回周公又轉醒,一瞇開眼睛就瞧見隔壁座的人仍架著電腦辦公,這才滿臉佩服之餘,眼底透露一絲擔心。
可花雲陽心知此時叨擾只會弄巧成拙,於是只得清醒著默默陪在一旁,繼續沒事找事做。
幾小時說短不短,也就消磨了兩部電影,他才後知後覺飛馳在鍵盤的打字動靜曾幾何時悄聲無息,趕緊轉頭一看,敢情工作狂終於耗完最後一格電了。
你小子,連端妃娘娘都不敢這麼折煞自己的續航力……花雲陽瞇了瞇眼有些面有難色,可光替人嘆了口氣也於事無補,只得稍有違規地偷站起身越過走道,盡自己的棉薄之力。
當忙裡偷閒又睡過去的文司宥醒來時,身上異常的暖和使他不禁低頭一看,便嘴角失守一莞爾……昔日東京行自己在飛機上的舉手之勞,如今也被學生原封不動地奉還兩條毛毯的人情,怎能不叫他懷念呢?
如此暖舉,加之又睡了一會兒,便令他又有了些許幹勁。
文司宥偏頭看了眼輪流又睡過去的學生,眼底淡淡的笑,還挾帶一股柔意。
長途的巡航亦如兩人平淡安穩的氛圍般,無虞前行。
※※※
從逸都直飛溫哥華大抵需十至十一小時,落地時已是大景時間傍晚六點,再換算成溫哥華正值夏令時(也稱日光節約時間)的時差,時間又調回四月四日的凌晨三點。
嗯,時差就是這樣,讓你的時間觀錯亂,連帶生理時鐘亂成一鍋粥,既忙活了大半天、又糊塗地醒醒睡睡許久,入進隨俗而尚未起色的初晨卻似是儼然白忙一場,又讓人無端疲憊得很。
但不管了,所幸文司宥有先見之明多訂了提前一天的房,且酒店也不介意你平白燒了一天的房價,允了凌晨時段的入住手續。
然而企業家常有的一絲不苟脾性就是這樣,俗話說今日事今日畢,花雲陽實在阻止不了自家犯強迫症的男人整理行李,乾脆就奉陪到底。
直到文司宥滿意了,學生這才按捺不住連拖帶拉地將他拐回臥室,連高級貴賓房的格局都無暇參觀,彼此皆草草退去便服、換上客房的睡袍,便趁著尚且夜深人靜二度就寢,相繼睡去。
時差這玩意兒真叫人苦不堪言,可實在陸陸續續睡得夠多了,花雲陽補眠不到六小時就睡意全無,且醒來時也毫不意外枕邊的寂寥。
資本家的生活往往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也不過如此,但他心裡有數是一回事……難免油生空虛又是另一回事。
他眼死放空了幾秒,便毫無留戀地離開了床鋪,也懶得去摸大抵連點餘溫也沒有的枕邊,刷牙洗臉機械式地進行儀式感,不忘賴在客廳沙發將電視轉台到晨間氣象,難得手動開局PVP跟PVE打得你死我活,好不激烈!
酒店公共設施於花雲陽這種住過不下數次的人來說毫無興致,他轉悠了一圈幾廳幾房幾衛的樓中樓公寓,訝異連廚房設備都一應俱全之餘,又想到既已起床總歸空腹太久不好,便一時興起搗鼓了下茶水間,淺嗑了小點才作罷。
然後摸魚摸到約莫早上九點多他又沒事找事做,索性上樓霸佔險些被他遺忘的頂樓泳池,在四月僅僅十度初的大環境還能調控水溫,怎能不叫他玩得不亦樂乎!
泳池對熟悉水性的花雲陽來說簡直是舒適圈……喔不,是統治圈才對!這不忘我地徜徉其中便如白駒過隙,兩小時過去,當返回的文司宥搜遍整個小閣樓套房便心有靈犀上來時,就瞧見水面上仰漂的浮屍差不多也快遁入空門了。
「……雲陽。」他無言地趕緊將人喚回神,連帶順勢坐在池畔摸了把池水,所幸對水溫還算滿意而鬆了口氣。
花雲陽「啊?」了一聲,沉入水中清醒清醒,才又噗嚕嚕的冒出頭來,回首還不忘隨口調侃一句,「喲,文老闆可算回來啦!」
文司宥笑看他一眼,從善如流道,「可不是,否則文某家的內人得把自己給泡發了。」
「……」正經人難得的嘴皮子頓時給花雲陽整不會了,而後復又氣笑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要不文老闆也下來一起,興許還能醃得更入味?」
「……」自然玩不起的文司宥只是笑笑地伸出手,反正諒小狐狸也沒那個狗膽。
花雲陽癟了癟嘴,還真就沒這麼白眼狼,於是只得安分地把手搭上去。
誰知文司宥一施力,竟連根拔起「嘩啦」一聲,連人帶水的將學生給抱個滿懷,撇去遭人設計陷害,倒不介意自己造的孽……便罔顧自己濕了個夠的上衣,悠悠踱步至躺椅坐下,不急不徐地用備在一旁的浴巾將學生給裹好,「你啊,也不嫌冷。」
「怎麼會……」直接了當被打撈上岸的花雲陽還懵著呢,無意間低頭一瞥師長那半透襯衫底下若隱若現的膚色時,不由得局促地呼吸一滯,體溫徒升哪裡還會冷?
尤其他臂膀一磨蹭到疑似乳珠的微凸觸感,那更是一秒也坐不住了!「我、我我自己來就好!」
要死了!花雲陽在文狐狸乍似意外的目光下,連忙跳起來拽過浴巾替自己胡亂搓揉,一邊暗自納悶極了。
奇怪?分明憑一己之力也能把我連捆帶綁,那又為何每每幹那檔事兒時總由著我欺壓??
思及此花雲陽又一頓,回頭瞄了眼被落在原地正好整以暇等他撿起來的男人,「真是……」狡猾。他天人交戰地蹙了蹙眉,只得硬著頭皮又吃回頭草,頂著罕見赧色的薄臉皮將人拎著就走!
「……?」文司宥不明所以,但仍不妨礙他被小狐狸的滑稽模樣給逗笑,便笑一笑也就過去了,由著學生一路牽下樓。
這家酒店公寓的高級,就高級在連更衣室、陽光房等等都能獨立一間,可想而知其收納空間有多驚人。
雖然但是,這種房型從來都不是專給兩人揮霍的吧……至少不太揮金如土的花雲陽仍是不免又嘆為觀止了幾眼,這四面環繞的內嵌式衣櫃讓人置身叢林般,不知是給人添堵、還是給人安全感?總之令人心情複雜。
「嚯,可以啊。」有錢人的快樂他不懂,索性將注意力擺回昨晚……呃不、是今早從行李箱翻出來的衣物,瞧著全是他常搭的、或者第一眼便戳中審美的衣品,「這是我家哪位先生的眼光呀?針不戳!」
花雲陽一邊嘴上跑火車,一邊打鐵趁熱把看中的幾件隨性往身上套,免得稍有猶豫又三心二意。
先是高深莫測的黑色高領毛衣,又套了件中長款的秋色系寬鬆格紋外套,下半身則是修身的卷邊牛仔褲跟松糕鞋──總之就是走一個裝逼路線準沒錯,跟自家男人出門總愛裝成熟的花雲陽滿意極了,不經意回頭忽地眼前一黑,猝不及防!
估計是濕漉的薄衫太貼身不好脫,面前的文司宥仍是老肩巨滑的模樣晃得人頭暈目眩,差點讓血氣方剛的少年郎霎時迷失自我……
我是誰?我在哪?花雲陽驚呆一瞬又連忙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可剛才心頭的疑雲未退,這緊接而來大飽眼福的一幕,又把他給整不會了!
不緊不慢地邊脫衣,邊思忖穿什麼好呢的文司宥似是有感背後的目光,而聞言回眸一笑,「就當你在誇我了,多謝誇──」
說時遲那時快,方才那條浴巾鋪天蓋地而來,堵得他無語凝噎,「……」你禮貌嗎?
花雲陽也管不了自己有多冒犯了,撇過頭強行傲嬌地催促,「快點穿一穿趕緊走吧!也、也不嫌冷……況且你不餓我都餓了!」
家人們誰懂啊,大飽眼福之後是哪兒飢寒交迫是他能說的嗎?再繼續此地無銀三百兩下去,到時衍伸出什麼衣櫥Play 的興致就再也出不去了!渡假行程直接泡湯!!
宛如被潑了桶冷水的文司宥倒仍是淡然地穿脫衣服,人麻了,手腳卻不減伶俐。
衣著是水洗牛仔夾克,內搭一件白色襯衫和黑色高領T,下著毛呢褲配馬丁靴,最後再套件軍綠色派克服外套──重點是期待已久的眼鏡飛飛,看在花雲陽眼裡,完全不失研究所碩士生一派悠然的氣質,服了。
這樣既保持了清爽的層次感,同時又有不錯的保暖性,確實也是文司宥一如既往刻意配合的私服嗜好。
得,我倆一個搞文青裝成熟、一個搞小清新裝嫩,嘲弄彼此半斤八兩的花雲陽頓時眉開眼笑!
簡直是能笑出一朵花的小太陽,也無意間逗人開心的文司宥見狀,不明究裡單純噙了抹不尷尬、也不失禮貌的淺笑。
雖然不曉得自家小朋友的笑點何在……不過也不妨礙他眼底的寵溺就是了。
小狐狸開心就好,別怨他早晨放的鴿子就行。
文司宥也樂於被小狐狸高高興興地攜手拽出酒店,這下子真就像是年紀相仿的兄弟出門郊遊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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