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續〈南國公從不打人〉,也可當單獨一篇食用。


 

 

 

 

 

今天是愉快的家訪日。

每每來到這個環節,玉澤總不免心情輕快,連帶到學生家中的噓寒問暖也跟著勤快不少,做足表面功夫。

當然,都說喜歡的食物要留在最後珍視享用,他自然也不例外,每回家訪日總有習慣的拜訪順序,尤其最後壓軸肯定是花家無誤。

花忱與往日無異,每每下午總難掩期待等著弟弟放學。

然而,當聽聞家門外的門鈴聲時,他就知道這回應門的結果會是大失所望。

「……知道你很失望,至於擺臉色嗎?」玉澤一進門就逢迎那張不待見他的臭臉,自己的好心情連帶也被打了折扣。

花忱無視好兄弟臉上寫著「無語」兩個大字,劈頭就問:「小花呢?」

「呵,知道每次的家訪名單為什麼都有你們家嗎?」玉澤意味深長地笑了聲,不答反問。

「因為你這丫的老是肖想來蹭飯。」花忱正兒八經地回道。

「……」雖然也有這個理,玉澤被一針見血得直卡殼,輕咳一聲才找回聲音挽回顏面,「需要家訪的,不外乎有成績優秀、成績極差、低收入戶、身體欠佳跟頑皮頑劣的學生。」

覺得自己扳回一成,他好看的眉一挑,「你覺得,你家的小心肝屬於哪一類?」

花忱聽懂了,裝聽不懂,義正嚴詞道:「那肯定得是資優生。」他隨即擺了擺手,「嗐,我知道我教的好,淺山老師用不著專程來表揚,免得我驕傲。」

「……」我他媽……咳,我看只有沒羞沒臊這點受你親傳吧?多虧玉澤修身養性,這才懶得跟他一般見識,「言歸正傳,乖徒這會兒估計還在學校,得讓你好等了。」

「嗯?為何?」花忱不解問。

還問我為什麼?我看你是壓根沒把我的話給聽進去……玉澤皮笑肉不笑,只甩給他四個字:「留校察看。」

「喔?我怎麼沒聽說?」花忱手環胸不滿問,顯然對校方的教育方針不太想領情。

「那得去問問你的寶貝弟弟。」玉澤不鹹不淡道,說罷也脫了鞋,順勢繞過他侵門踏戶,當自己家似的,「今晚吃什麼有頭緒了嗎?」

花忱回過身一枚白眼奉還給他,這小子果然蹭飯才是重點!

「還不趕快請示你家的小祖宗。」玉澤順手放下公事包,還有臉回眸催他,「愣著幹什麼?是想喝西北風做仙嗎?」

花忱沒好氣地前去廚房,一邊審視冰箱的食材庫存、一邊遂了某位吃霸王餐的願打簡訊。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給我去超市跑腿。」

「我蹭的是晚餐。」

「……」好樣的,連演都懶得演了是吧?「你晚餐想吃竹筍炒肉絲還是──」

「我出門了。」

然而,因中午翹課跟季元啟去遊戲廳,而被陳喻言留校的世子錯過了兄長的訊息。

原因是當有難同當的兩兄弟結束訓導,而季元啟先被爺爺逮回家,估計會率先體悟竹筍炒肉絲是什麼滋味時,世子在出校的途中,碰巧被也正要下班的文司宥給攔截。

罰抄校規著實餓得他前胸貼後背,索性便承了師長的好意,被領至步行就能到的文家旗下餐館。

於是世子這邊樂得大快朵頤,而花忱那邊卻是等得海枯石爛。

「你說留校察看怎會到這麼晚?」花忱比起不耐煩,更多的是擔心。

「這也在我意料之外,我問問。」杵在客廳的玉澤正打算Call陳主任,打聽是怎麼回事,倒是先收到某位常年黑榜的簡訊,「要不,你先隨便煮個東西?」

關心則亂的花忱面無表情地睨了他一眼。

「不是,想什麼呢?」玉澤無語澄清,「你也說這麼晚了,指不定乖徒已經在回來的路上隨時會到,以備不時之需怎麼了?」

「……」言之有理,花忱無以反駁,與其像隻無頭蒼蠅無所事事,不如未雨綢繆才是上策。

思及此,他只得強壓下殺去明雍尋人的衝動,反正在客廳枯等著也坐不住,還真的聽友人的話,拐進廚房煮麵去了。

玉澤以眼尾盡收他鑽入廚房的身影,眉間得逞一揚,暗自慶幸起碼今晚這頓飯不至於被花大廚給鴿了。

鬆口氣之餘,他這才有閒情逸致查看文老師的訊息。

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必定有什麼要緊……

『圖片.jpg 』

『不會有人還沒擺脫花忱,跟徒兒單獨約飯吧?不會吧?』

…………

「我焯你──」玉澤面露凶光,忍俊不住。

「嗯?焯你什麼?」自廚房內遠遠傳來花忱的疑問。

「咳,沒事兒。」文司宥你*的b!

玉澤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待好兄弟煮好麵,才好整以暇地揚聲開口:「花忱,我知道乖徒被誰拐了。」

「什麼……拐?」南塘霸王一聽到關鍵字,馬上關火大跨著步伐,低氣壓地探出廚房,瞇眼逼問:「是誰給他的勇氣!」

「梁……」玉澤趕緊收斂嘴貧,把禍水東引,「咳,不是文司宥(那個b)還有誰?」

花忱沉默須臾,忽地氣笑了,「好,好得很。」

一個個狐狸精跟個狐媚子似的!!

不日,文司宥成了南塘霸王的靶子,重點針對目標,可喜可賀。

 

※※※

 

世子吃飽飯又被文司宥留下一敘,誰知還當場順道被陰了一疊算學作業,一時想賴也賴不掉。

可惡,我就不該一時嘴饞走這條不歸路!世子後悔莫及啊!

回到家時已過九點,他進門開燈,一邊在心裡腹誹文狐狸就會折騰人,一邊下意識直接走進廚房。

以防萬一,世子不忘查看簡訊,哥哥的訊息果然與他此時的習慣舉動不謀而合。

這封訊息讀得遲了,他沒臉回……不過還是在夜深人靜的廚房,把冰箱裡的麵給熱了,獨自窩在餐桌,懷著愧意悶頭解決。

「你回來啦。」走路向來無聲的花忱還特地先出了聲,才踱步進來,「麵再加熱不會糊掉嗎?」

「糊掉也好吃。」世子駁了兄長的疑慮,理直氣壯道,「我哥做的都好吃!」

「好好好。」花忱輕笑一聲,隔著桌腳坐到他一旁,「有如此捧場的小俠客,是哥哥的福氣。」

世子停下了筷子,面露歉疚,「哥,我……」

「沒事,今天的家訪我應付掉了。」花忱面色了然,也不費口舌糟蹋今天已是短暫的家聚時刻,「你快趁熱吃吧。」

世子看了他一眼,只得喔一聲,繼續悶頭乾了這碗麵。

總是這樣,無論今此一遭、抑或那天電影夜,哥哥向來心有靈犀般不多過問。

似是心知他沒趕上晚飯的愧疚,以及不希望他倆因一時踰矩而產生齟齬等等……總是什麼心思都被大花瞭若指掌。

是因為本是同根生嗎?世子倒也不是認真在好奇,是否每家兄弟都有這麼大的本事。

他就只是覺得,兄弟間能知根知底、坦誠相見,是多麼幸運的一件幸事。

更別說,世子自認為,與大花根本到了一絲不掛的程度。

可不是嘛,但凡有點小心思都被看光光,不是一絲不掛,那是什麼?

「怎麼吃著吃著還發起呆了?」

一道溫聲堪堪讓世子回神,回過神便直迎大哥看傻子……咳、赤裸裸的擔憂目光,以及連帶自己握筷子的手也被握個正著。

唉,傻孩子。花忱覆上那握著筷子的小拳頭,把弟弟險些餵到臉上的夾麵那端的筷子移回正軌,「你要是吃進鼻子裡,我可真要笑你了。」

「……」真就離譜,雖然但是……世子難得嘴硬不起來,因為他眼睜睜目擊那筷子真的差幾公分就要捅進來了。

「哈哈……別笑別笑,我吃我吃!」世子乾笑幾聲,埋頭風捲殘雲的速度是肉眼可見的加快,這回幹飯得認真又專注。

靜靜看著二弟將一碗普普通通的麵吃的一乾二淨,花忱的眼底漾起柔情的漣漪,見縫插針收拾碗筷,自願擔當洗碗工。

「哎,哥!我來就……」

「去洗澡,再晚些時候小心著涼。」

「喔……好吧,謝謝大花!」

世子一身乾爽踏出浴室時,發現花忱給他留了廊上的燈。

無關他怕不怕暗,兄長總是這般無微不至。

如同從小到大,常照小花心中的指引之光,總令他勇往直前。

雙生蓮,並蒂花開,合該相攜相伴。

任誰都分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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