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喂!」季元啟回過神,慢半拍地叫喊也喚不回跑遠的人。
嘖!那個輕浮的花花公子!會魔術有什麼了不起!
「不是、我們去哪啊??」世子被拽得莫名其妙,被迫拔腿狂奔。
「你不是說急需闖盪校園傳說嗎?」星河領在前頭健步如飛,「正好,我知道一個。」
「真的?」世子將信將疑,跑都跑了,總要真有點收穫吧,「是什麼?」
星河勾了勾嘴角保持神秘,直到抵達目的地才揭曉答案,「聽過觀星樓的第十三階嗎?」
「你是說數一數會多出一格樓梯?這種老掉牙我們學校也有啊?」巴望著眼前熟悉的建築,世子愣愣地問。
「那是自然。」星河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不過傳說意義跟其它地方不一樣。」
嗯?傳說就傳說,有什麼意義可言?世子不懂。
星河不答,話鋒一轉,逕自說明這則傳說的規則,「據說在陰氣最重之時閉著眼睛由下到上、再由上到下走完一趟階梯,就會在下樓時數到多一格的階梯。」
世子見縫插針道:「等等,現在可是中午耶!」
「殿下這就有所不知了。」星河被打斷話也不惱,面色不減笑意,「有這麼一則說法,其實看似陽光最盛的正午才是陰氣最重的時候。」
他解釋說從前古人也如他有這般先入為主的觀念,其實不錯,只是也因如此,封建時期經常施行公開處刑,而大部分的虐殺極刑都選在正午舉行。
「所以人們雖看不見,但大太陽底下的街道其實充滿了橫屍遍野的冤魂,故而有最陰之時其實是午時三刻一說。」
世子聽得一愣一愣的,「是嗎?那好吧。」反正除了衝,他還有別的選擇嗎?而且玉老師那邊也在為他奮鬥,他自己也要有貢獻才行!
「對了,如果多一階會發生嗎?」臨行前,他以防萬一不忘問一下。
結果星河依舊保持神秘,「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世子挑眉,對他這個人倒是半信半疑,畢竟對他來說今日仍算初次認識,「是嗎……那我出發了。」如果有意外他再跳票應該也不遲。
他依言閉上眼,伸出雙手下意識往空無一物的前方盲目摸索,一步步謹慎地踏上通往觀星樓的露天階梯。
自他步步走遠,身後此時才傳來不大不小的聲音,「不管有沒有多一格,其實傳說原貌與多出的階梯無關,據說閉眼來回一趟最後下樓撞到誰──」
遠遠守候著世子的星河在他背後呢喃,彷彿藉由這傳說來給自己做加持,「那個人就會是你的真命天子。」
「什麼?」世子蹙眉問,走到一段距離時,他豎著耳朵都難聽清他說的內容。
「八、九、十……」但不管如何沒有回頭路了,他堅持數到十二封頂,然後繼續裝瞎摸黑原路折返,「一、二、三……」
「……十、十一、十二。」奇怪?如常數完的世子正納悶,忽地「噢!」一聲,撞到了誰!
※※※
「嘖,走路不長眼?」冷冽的聲音忽地在耳邊響起,赤裸的不耐毫不掩飾,「不對,嘶……這年頭還流行裝瞎碰瓷?」
「啥?你說誰碰瓷!」世子猛地睜開眼,就要看看這自我感覺良好的傢伙長什麼樣子,「你!……你誰啊??」
「我?」那人冷笑一聲,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居高臨下地睨著他,「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果真是碰瓷的?」
「呸、誰跟你碰瓷!」世子決絕地從這人的勢力範圍退開一大步,「我瞧你也沒錢沒色,憑什麼就我碰你這丫的瓷?」
「憑你自個兒撞上來。」高大男人危險地瞇了眼,傲氣地雙手環胸,「小子,挺懂禮貌啊,我名喚離,誰是你丫的。」
「早說不就得了。」世子感覺到局勢隱隱的緊張,又退了半步,「可是梨子的梨,還是犁田的犁?名字挺別緻的。」
男人睥睨著他畏手畏腳的孬種樣,冷嗤一聲,「別裝了,就這點膽,嘴巴倒挺會叭叭的。」
「聽好了,是滇離的離。」滇離不容置疑地俯視這乳臭未乾的傢伙,「要是膽敢再叫錯,可就不是打哈哈能了事。」
不是,跟我全程嘴貧,說明你人還是不錯的吧?世子默默在心裡吐嘈,倒沒真勵志作的一手好死。
「對了,星河呢?!」他這才想到還有這麼一個人。
「我在呢,殿下!」
聲音怎麼有點遠?世子轉頭一看不得了,「滇離你幹什麼?星河怎麼倒在這麼遠的地方?!」
「哈哈,不要緊的。」被踹飛的星河正試圖爬起,優先朗聲笑了聲安撫道,「殿下,當務之急遠離那人要緊!」
「殿下?」滇離雷打不動地回瞥說大話的星河一眼,「我瞧著那傢伙也是不長眼的,偏要擋我的路。」
「順道瞧著他鬼鬼祟祟的在樓梯口堵著你,怪變態的。」他的目光回到不知好歹的青少年身上,「我這不順手幫你解決了,你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還反到怪起我來,年輕人你很有前途啊。」
「我有錢途還用你說啊!」世子白了他一眼,「星河是我的同伴,這路那麼寬,你是幾斤胖?沒聽過山不轉路轉嗎?」
「你又是哪根蔥?這路是你開的?」滇離還跟他槓上癮了,覺得這小子倒有趣,從來還沒有哪個人敢這樣對他沒大沒小,「你們一路的?一口一聲殿下的,怎麼?你們不是結夥碰瓷,而是在合夥玩中二遊戲?」
星河硬了,拳頭硬了。打亂他的如意算盤,還一直對他的殿下出言不遜,對未成年小孩得理不饒人是大人該有的風度嗎!
「我是蔥你就是梨子,我還此樹是我栽咧!」世子不甘示弱,「我們可是在執行對我來講很重要的任務好不好!」
「任務?」滇離看著這中二少年,作洗耳恭聽狀。
「我為什麼要講給你聽啊?」世子逮到機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再說了,你一看就不是我們學校的,你才是可疑人士吧!」
「我來逛校慶。」滇離瞟著這傻小子,「我可是明雍大學風水系博士生,姑且算你們隣校吧,叫聲學長聽聽?」
鬼才乖乖叫!「今天哪有什麼校慶,分明是社團嘉年華!」世子懟回去較勁。
「你不知道?」滇離挑了眉,「對校外人士來說,只要對外開放參觀的活動都跟校慶沒兩樣,只有像你這樣還在就讀的屁孩才會分得這麼清。」
「……」世子憋著一口氣,難得覺得委屈,「對,你老了、你清高!」死大人顯擺什麼,看起來和你差不多大的星河就沒仗著這個打壓他!
「小子,沒人教你好好說話是吧。」滇離森森地瞇起眼,「需不需要我教你見人說人話這點小常識?」
「誰怕誰啊!」世子嘴硬之餘,還不忘朝遠處怎麼還爬不起來的星河求助,「星河,我明明恰恰數完十二階,怎麼還是召喚出這種閻羅王啊?!」
「這我……」星河竟一時答不上來,總不能事到如今坦承這傳說是假的吧!
「十二階?」滇離饒富興致地來回看著他們隔空交談,又多瞥了眼束縛星河身上的銀鍊,諒他一時是掙脫不開,「這就是你們在玩的中二遊戲內容?有什麼好玩的?」
「都說了這不是在玩。」世子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我可是賭上性命在闖這些校園傳說!」
「哼,碟仙之類的?」滇離不置可否,「你們小孩子可真是不怕死。」
「我這不是為了活命才闖這些有的沒的嗎!」世子氣急敗壞道,當真跟局外人講也講不通耶,「你又沒被腳追過、也沒被鞋死纏爛打,不懂就閉嘴!」
誰知滇離聞言反而些許動容了,「什麼鞋?」
「嘎?這就有興趣了?還說我屁,你這不半斤八兩!」興許不知不覺間聊開了,世子真就管不住這張嘴,偏要嗆回去才爽,「就紅色高跟鞋,有人還因此真的升天了,你不要不信邪!」嘿、鞋跟邪還有諧音梗咧!
「這我知道,死在我們學校對面某條防火巷的那學生對吧?」沒想到滇離甚至接上了話題,「也就前幾年吧,那案件一度鬧得沸沸揚揚,明雍大學對面死了個明雍高中的學生,這事在當年可紅了,炒得兩校人盡皆知。」
「什麼?還有這事?」世子頓時對他另眼相看,沒想到還能從路人獲得意外情報,「怎麼回事,鬧得你們人心惶惶啊?」
「殿下,別……」遏止不及的星河嘖了一聲,回頭真該教教這單純的小殿下,不要跟陌生人交談過甚的防禦意識。
「想知道?」滇離直盯著少年已然忘卻危險的追問態度,挑起一抹想搞事的弧度。
猝不及防的,世子被攥住手腕,猛然被男人拉近,「你幹嘛??」不會是想到要回頭殺人滅口吧?!
「想要我大發慈悲告訴你詳情也行。」滇離散發猛獸般的野性,欺近少年蠱惑道,「你求我啊。」
世子瞠目結舌,真的是硬了,兩顆拳頭都硬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