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陸雙拼－好雨知時節

※遊樂園篇

歌單：〈(G)I-DLE–Paradise〉。

曲單：〈Disney Castle and Jazz〉。

背景音：〈一鏡到底的東京迪士尼海洋散步〉。

眼前的普羅美修士火山讓花雲陽久久不能回神。

從東京國際機場驅車不到一小時，剛才下車一踩到入園廣場的石磚地時，他霎時腦子跑過一群草泥馬，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這三個字在腦中循環播放，完全不敢相信！！

莫非在整我？莫非等等就一調頭來個失望大反差？我可是會像肯●基廣告一樣在地上拳打腳踢啊！

花雲陽面色忽明忽暗，還在整些陰謀論。文司宥大抵也猜到他心裡的小九九，面不改色地拉著人就走，逕自領著學生直往Happy Entry的入口，八點整準時入園。

花雲陽剎時垂死病中驚坐起，嚇了不只一跳！「靠、要過夜？！今天該不會住園內酒店吧？！」這入口可不是一般人能進的啊喂！

「不光如此。」文司宥將有備而來的Vacation Packages給學生過目，「走吧，先去飯店寄放行李。」

「Vacation Packages……咱們要玩兩天一夜？？」此時畫面回到花雲陽朝普羅美修士火山一陣恍惚，分明已有預感卻明知故問，「……住哪間？」

「MIRACOSTA。」文司宥拖著行李箱解惑道，一邊繼續拉著持續呆然的學生踱步，保密到家的嘴角終於放開愉快的弧度。

臥槽，還真是官方最貴的一家，真不愧是你！據花雲陽所知，這還是唯一住在DisneySea園內的五星級酒店來著，「不是，我除了隨身物，半毛家當都沒帶！」不帶這樣坑人的，你賣關子也不至於讓我兩袖清風吧！真要讓我身無分文，把我賣了不成！

文司宥瞧著繃不住有點驚恐的學生，姑且安慰道，「換洗衣物不用擔心，缺什麼再跟我說，總不至於擔心會被我賣了吧？」

被一針見血的花雲陽對上師長耐人尋味的挑眉目光，心虛地游移小眼神，趕緊岔開話題，才想到莫非定律終於有了苗頭，「我說你莫非在我身上裝了竊聽器？！你怎知……」這連幾天我們都在瘋迪士尼樂園票券？！雖然主要是陪某學渣瘋就是了！但總之這種被監視的感覺忒嚇人啊！

「聞雨閣是我同文行旗下產業之一。」文司宥一語道破他想多了，繼續笑瞇瞇地看學生吃鱉，顯然對少年打從來這兒，便像坐過山車似的千變萬化反應甚是滿意。

花雲陽訥訥地喔了一聲，繼續傻眼地被一路打包進飯店，加上人生地不熟，還真當自己是師長的第二個包袱似的，入了高級酒店便遵守禮儀，整個人閉嘴乖得像翩翩君子。

相較於學生語言不通，一有公關上前，文司宥便開口順暢地提出Check in的需求。

他到櫃檯領了好些東西後便回頭找人，走近欲尋之人時，自然留意到他那惹眼的學生引起周遭的幾眼側目，算是他料想不到的，因而輕嘆了一息，復又加快步伐融入了矚目之人半徑一米內的私人空間。

說來利害參半，花雲陽一閉嘴就歲月靜好的裝逼穿搭，卻也與休閒打扮的文司宥乍看年齡拉近不少，畢竟文司宥年紀不大，甚至比花雲陽那位老哥還小一歲來著。

故而文司宥的介入並未驅散那點側目，反而令那些目光加重病情似的，觀賞起他倆疑似被誤解成兄友弟恭的同框景像。

「走吧，大廳龍蛇混雜，我們換個地方。」文司宥不由分說領著人轉移陣地。

不是，五星級飯店龍蛇混雜？你要不要聽聽看你現在到底在講什麼？花雲陽抽了抽嘴角，全當越陽貴……咳、總裁挑剔的老毛病又犯了，便順手拖起文老闆的行李箱埋頭跟著唄，不然還能如何。

然而來到貴賓室，他頓時又有了微妙的預感，「文大金商，敢問我們下榻的房間是？」

「Porto Paradiso Side Terrace Room。」文司宥平靜道，在外喜歡熱鬧，隱私時還真是貫徹始終地主打一個耳根清靜，且習慣擁有能夜觀的露天陽台。

「……讓我猜猜，還是Harbor View那一排的房對吧？」花雲陽眼死地明知故問，自知花家有錢也燒不起，那三分鐘內就能銷售一空的網速比演唱會門票還難搶好不！重點是連黃牛票都不可能有！

「怎麼，不喜歡？」這孩子該是還沒過了喜歡遊樂園的年紀才對，文司宥卻瞧著他事到如今仍是過於五味雜陳的精彩臉色，不禁試探問。

「這什麼靈魂拷問……怎麼可能嘛！」花雲陽仰頭癱在沙發，頭一次體會被錢砸到麻木是什麼感覺，發言倒是求生欲滿滿，「但凡我現在說句不喜歡，立刻就能被現場的迪士尼粉絲給原地肅清，直接被丟到海裡餵魚我都不意外。」

文司宥被學生誠實過頭的發言給逗笑了，連安慰的話都參雜幾許笑意，「倒也不必委曲求全，同文行護一個人還是夠的。」

「這安排還能有委屈？？」花雲陽真要懷疑這黑心師長的字裡行間是不是有意反串，「講真，喜歡到不能再喜歡了！」別再替我招黑了啊！

「是嗎？既如此，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文司宥見學生目前也對貴賓室裡的吃食沒興趣，便率先起身，打算寄了行李就出門，「為了不枉此行勞逸結合的宗旨，花同學沒忘初衷吧？」

「為什麼你總能開口跪……咳、我是說文老師你這一副要開課的語氣讓我害怕！」來真的是吧？來迪士尼誰還有心情上什麼破數學課呀！「咱們能不能商量商量……」

「花同學若想對今日的課堂環境打回票，老師也不是不能忍痛放棄。」文司宥悠悠道，講究誠信的他此刻真誠得讓人唏噓。

「……」視金如糞也不過如此吧？花雲陽頓時往自己的嘴拉拉鍊，反過來展現誠意主動拉著老師快樂出行，死都不能讓人反悔！

腕間一拉被拽著走的文司宥輕聲一笑，也習慣了學生的橫衝直撞。

※※※

「今日教學題材，不如就地取材。」一出飯店入園，迪士尼海洋晴空萬里，讓人隨之都明媚了起來，文司宥好心情不減道。

「什麼……」花雲陽伸個懶腰，剛要發問就被塞了一個iPad，一頭霧水。

「這平板可做為你今日的紙筆。」文司宥享受園區應景的背景音樂，溫和講解，「用途小到運算、聯絡，大到生活助理一應俱全，你盡可慢慢摸索。」

「蕪湖，走黑科技路線呀！」除了電腦課，就沒用3C產品上過課的花雲陽嘖嘖稱奇，隨即便適應良好帶著它開始到處趴趴走，「那我原本的手機在外地豈不是無用武之地了？」

「你手上的平板能做的事與你的手機無異，試試就知道了。」與他並肩而行的文司宥平靜道，給身無分文的學生絕對的安全感。

「那能打手遊不？」花雲陽忽地扭頭問。

「……？」文司宥一愣，一邊補充道，一邊滿是狐疑，「若有帳號綁定，你再下載回來自然能行……我說你啊，來迪士尼還有心思打遊戲？」

「還行吧。」花雲陽搔了搔頭，說起這個話題一本正經毫不害臊，「主要是我今天太早起，還沒來得及刷每日任務……我待會兒挑吃飯空檔刷，絕不耽誤正事！」他就怕自己濫用私產，文大老闆一個不爽還能沒收來著。

「……」只能說小孩子的世界看來也不比社畜清閒，文司宥算是大開眼界，卻並不因此而覺得有何代溝，「不必小心翼翼地向我交代，假期為所欲為實乃人之常情，況且你我現為私下……倒也不用拘泥那些尊卑有序。」

「真的？」花雲陽停下把玩平板的動作，猶疑地抬眸，一時興起張口就來，「……文司宥？」

「……」雖然但是，一上來就這麼鬼畜是文司宥意料之外，卻又貌似情理之中。

也對，這小子可是跟自己要過證件買酒的社交恐怖份子，神經粗得跟電纜有得比……思及此，文司宥釋懷地嘴角一鬆，言笑晏晏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雲陽？」

「……」花雲陽一僵，面上惡作劇得逞的壞心眼表情瞬間凝滯，趕緊扭過頭掩飾自己的狼狽，「叫得很好，下次別叫了……」他語氣發虛地小聲埋怨，後頸溫度都升騰了，這種猝不及防的實在遭不住。

耳邊還輕撓過文司宥看好戲的輕笑聲，所以說屬狐的就是狡猾！

※※※

話說到迪士尼的第一站要做什麼，那當然是衝進周邊專賣店讓自己像模像樣，好方便入盡隨俗啊！

在店內晃一圈的花雲陽頭上多了一對白底黑斑的垂耳頭飾，加掛一個幼犬大頭包，決定主打101忠狗路線，「好看嗎？文……你怎麼還是一身樸素？！」他咬了下舌，就怕再多叫聲，在國外都能被認出他倆的師生關係。

「自然是好看。」文司宥饒富興致的目光在學生身上打量一圈，「我就算了……嗯？」他意外對方忽然的挨近，隨即腰間不至於太顯眼的衣襬偏偏被繫了十分顯眼的管家制服米奇布偶吊飾……算是亮明身分牌，這是Vacation Packages才有的限定伴手禮之一。

「入境隨俗有什麼好怕丟臉的？」只有在這兒才能理直氣壯地把自己當芭比娃娃，想往身上掛啥可愛玩意兒都是應景的正當行為，花雲陽自然放開玩樂，享受得很！「你看，多可愛啊！」他又往老師身上掛了同樣是酒店贈的限定版米奇背袋，票夾的內容是幾張說不定會派上用場的Fast Pass，不過礙於得配合時間，實用性嘛……就再說吧。

「……」說不必拘禮就真的毫不客氣，文司宥真是服了……不禁對學生荒唐的舉動失笑道，「好看嗎？那就再多看幾眼？」高調是高調，卻與在場所有人的高調融為一體，因身上的行頭不至於過分浮誇，他便欣然接受，總不好掃了孩子的興致。

「……抄襲宣望舒的話是要付版權費的。」花雲陽滿頭黑線覺得好違和，隨即又因某種後勁而忍不住噴笑出聲，「好看是好看，你可別等我瞅完就拆光吶，多可惜！」

文司宥輕嘆口氣，縱容他的目光多了幾分無可奈何，「我發誓，到今晚你盡興為止我都不輕舉妄動，可滿意？」

「嘿嘿！滿意、滿意！」花雲陽點頭如搗蒜，只差臉上沒明晃晃寫著『深得朕心』四個大字了。

「既然滿意，那麼我們趁這勢頭抱著愉快的心情言歸正傳。」有幾分打擊報復學生把他當聖誕樹，文司宥不說，笑笑地出了熱身題，「甲、乙兩船航行於海上，甲船位置在乙船的北方200浬處，以每小時20浬的速度向南行駛；乙船以每小時15浬的速度向東行駛，試問：幾小時後，兩船的距離最近？」

「不是，你怎麼知道我首先想坐渡輪？！」花雲陽既瞠目結舌，又心不甘情不願地將題目紀錄下來。

「看你還在剛入園的地中海區（Mediterranean Harbor）打轉，我猜的。」文司宥看過導覽，心裡有底這邊運輸型設施居多，「走吧，大船平穩，一趟下來夠你交出答案了。」

「……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花雲陽憋屈著一張臉上船，趁著剛啟航趕緊把萬惡的資產家布置的作業做完，沿途還是觀賞到不少海港美景，尤其經過知名地標S.S Columbia蒸汽船時，還雞皮疙瘩了一下，終於有股真的身在迪士尼海洋的真實感！

一下船，花雲陽不忘在地中海區的主要任務，暫不給師長出題的機會，馬不停蹄拉著人就往新設施疾走，「來Sea當然就要去SOARING（翱翔：夢幻奇航）朝聖啊！有熱門新設施不玩是小狗！」

追著少年奔走的文司宥瞧著他狗耳朵晃呀晃的背影，在後面被狗遛得偷笑出聲……繃不住，真的繃不住。

新設施的熱門程度一般都要排對兩小時以上，看不到隊伍尾端的花雲陽反被文司宥拉著果斷通過快速通關的走道，標準示範有錢能使鬼推磨，連蹉跎光陰的成本都省了。

體會環球的滋味周遊一圈回來，他頓時神清氣爽，連做題都能微笑以對……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