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單:〈J.Sheon–Always 同個世界〉。(星河視角)


 

 

 

 

 

季元啟徒手拎著高跟鞋仍面不改色,撇除偶爾被路人側目的不爽感啦,「欸……這鞋真如你們所說附了髒東西?」在他看來和普通鞋子根本沒區別!

這種事向來信者恆信,多說無益,所以無憑無據也沒人答得上來。

世子瞧死黨一臉嫌麻煩的樣子,還算有同理心,便自告奮勇道:「要不然我來!」

「別別別!」誰知季元啟又出爾反爾阻止他,「我也就抱怨幾句嘛,但看你們說得煞有其事,萬一你碰了出什麼事怎麼辦!」

「喔……那你繼續拿著吧。」世子被他搞得一頭霧水,沒注意到其他成年人鄙夷的小眼神。

呵,不就想討拍拍嗎,小孩子就是黏人。

現在幾個人正繞著嘉年華的活動會場瞎轉,原因是正值吃飯時間,幾個人沒胃口也想奉陪世子先飽餐一頓,再加上由於季元啟負責那雙燙手山芋,所以他手裡的滿漢全席落到了世子和宣望鈞頭上。

尤其季元啟這個小人竟還有臉抱怨?現在分明就仗著兩手沒空,而心滿意足地一路接受世子的投餵!

「花二,我要換吃孜然烤羊肉!」

無論死黨點啥小吃,世子都無怨無悔地遞到他面前供吃供喝,看得身邊三位大人暗動肝火。

「哎、我突然想到,既然七天苦短,不如趁今天大家團結一心再多闖幾個傳說如何?」他一想到七天過期就要嗝屁,不免難受,焦躁之餘心有不甘,「季老二,你再出點主意,分享分享我們學校的傳說啊!」

「好是好啦,可是真假難辨耶。」季元啟的語氣很不肯定。

「是真是假一驗便知,至少能有個行動方針啊!」世子繼續鼓舞道,「別忘了現在傳說起點被多人觸發,是我和玉老師遇到腳、玉老師和文老師遇到鞋,案情擴大,情況不容樂觀啊!」

玉澤和文司宥心想不錯,這種環環相扣的鎖死關係實在由不得三人掉以輕心,不過兩人也不悔與世子同甘共苦就是了。

「唔,好吧,我想想。」季元啟處在社團嘉年華的熱鬧氛圍中,忽地靈感乍現,「對了,躲貓貓社!」

「什麼舍?」對比他的一驚一乍,世子一臉茫然。

「躲貓貓社,從前是無人問津的同好會。」季元啟重申說,然後娓娓道來,「但在解散後出了名,因為據說社團是因社長莫名消失而解散的。」

他說到這,眾人無不屏息細聽。

「而傳說就是,其實躲貓貓社一直都在,只是隱於校園一角。聽說至今的入社條件,就是找到那位消失的社長。」

「就這?」世子狐疑問,「我對社團沒興趣啊!」

「不是,重點是你剛才說的勇闖校園傳說好嗎!」季元啟險些翻白眼,差點被他給打敗。

「啊對對對!所以重點不是社團,而是找消失的社長是吧!」

「不過,既是幽靈社團。」玉澤微微挑眉,悠悠道出疑慮,「找到幽靈社長不就會跟著變成幽靈社員嗎?」

世子和季元啟聞言一頓,紛紛吞了吞口水,「……手動的物理化幽靈嗎?」別吧,這樣豈不是蠟燭兩頭燒,闖與不闖都是死路一條嗎!

唯心與唯物主義又被混為一談,面色茫然的宣望鈞又是日常腦袋一嗡……永遠都在探討宇宙起源的路上。

「以我們現下的立場,貌似也沒得選。」文司宥倒是仍處變不驚。

「也是……」世子擰眉沉思,既然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總歸路還是自己闖的,生命自會有出路吧!」

此番話得到眾人一致的認同,而現在……當然是繼續吃飯皇帝大啦!

「花二,我接著要吃地瓜球!」

「好好好。」

季元啟無視扎在背後的妒忌眼刀,喜孜孜地享用世子親自餵到嘴邊的甜頭,心裡美到不行!

不過這單方面的甜頭沒持續多久,直到一票人經過舞台前,隨著觀眾崇拜的興奮尖叫聲,藍色玫瑰瓣爛漫地鋪天蓋地滿天飛。

唯獨一朵完整盛開的湛藍薔薇,出其不意地落到世子手中,分毫不差。

世子愣了愣,下意識觀察這朵並未帶刺的花朵,「魔術道具?」

他轉頭朝露天舞台一瞧,隔著一片喝彩與鼓掌,與迷倒萬千少女的知名奇術師星河對上了眼。

星河回以他不羈的一抹笑,接著又是一陣特效表演作為謝幕的高潮,隨著台上煙霧瀰漫,中央的主角乍然消失無蹤。

又一剎那,一道人影不偏不倚落在世子面前,正是方才舞台上的奇術師。

「哇……」世子怔怔地發出驚嘆,下意識想回饋鼓掌聲……低頭一瞧,才想到自己仍是滿手食物,附帶勉強夾住的一朵花。

哇……慘了。撇除仍遲鈍的宣望鈞,其餘四人無不跟著暗自哀嘆,又一個打哪來的情敵?!

看來他們真是小瞧了心儀之人拈花惹草的功夫。

 

※※※

 

星河毫不介懷地對他瞇眼一笑,微微傾身湊近他,隻手婉轉一張開、又變出一朵藍色薔薇,然後逕自插在他耳邊的髮間,「殿下,別來無恙。」

「嗯?你認識我?」本來不介意奇術師的欺近,然而世子聽他一席話反而微微警惕起來,「封建制度早就結束了,殿下什麼的不中二嗎。」

「你興許忘記了。」星河也不介意他疏離的態度,輕快的語氣不減重逢的喜悅,「彼時我落魄之際曾受你一恩,賜予我滴水之恩的人啊,即便我稱之為神明,也無人礙得著我。」

「滴水之恩?」世子聞言努力回憶了一下,好像……小時候還真有那麼一回事,「……藕粉?」

「殿下可有印象?」星河彎起一抹欣喜的弧度,眉眼間流露的鐘情有點勾人,「是個下雪天,還記得嗎?那晚的雪中送炭令我終生銘記。」

「用不著那麼誇張……」世子向來不為什麼功德或功名而施善,「不過看到你如今還好好的,不禁也讓我覺得那晚除夕發放的藕粉果然沒送錯。」

不是臨時的憐憫、也非一時興起,世子當時就是純粹看不過去罷了。

如今有誰因一時的救急而得以延續人生,對他來說亦不失為另一種鼓勵。

星河聞言隨之柔和了神色,低喃道:「我的殿下還真是一點都沒變。」而後他才分了點注意留心旁人,瞧見季元啟手裡的東西卻臉色大變,「這東西你們是在哪裡……!」

「怎麼了,你認得這雙鞋?」世子見他反應特大,嗅到了線索的味道,連忙問,「你……該不會是同校的吧?學長?」

學長?聽到那不再專屬於他的稱呼,宣望鈞飛快地眉頭一皺,沒由來感到一瞬的不適。

「是,也不是。已是太過久遠的過往,倒不至於夠格被你稱之學長。」星河僅僅流露一絲懷念,隨即又誠摯地望入救命恩人的眼底,「我仍希望你能直呼我的名諱,我的殿下。」

宣望鈞見這男人語帶曖昧,不自覺冷了下臉,聽著更不舒服了。

這人真不愧是老少通吃的婦女之友,所到之處盡是撩人於無形,嘖嘖嘖──世子佩服之餘還是佩服,改天說不定可以偷學兩招?那萬人迷的頭銜豈不是指日可待!

「言歸正傳,這鞋碰不得。」焦點轉回高跟鞋,星河又回歸嚴肅。

「這我們知道。」世子言簡意賅地告訴星河他們所知的事件始末,「再插個題,我們煩惱這難題的同時,也再為另一個校園傳說所苦。」許是這鞋的狀態目前看上去不大緊急,他更在意季元啟口中那根本無從尋起的失蹤社長。

「長話短說,總之你既是校友,那有聽過躲貓貓社嗎?」

「什麼社?」星河難掩詫異地問。

「躲貓貓社。」世子為難地搔了搔臉,「我知道聽起來跟回家社沒有兩樣,可我是認真的,在線急!」

星河忽地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隨即好笑地指著自己,「我就是創辦人啊,你們找敝社有何事?」

「喔原來……啊?!」世子瞠目結舌,「不是、你是……嘎??」

季元啟狐疑地直指星河,「所以你……就是社長??」緣分來得太突然,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嗯,美其名是這樣。」星河笑笑地補充道,「不過隨著我中途退休也解散已久了,說是社團也不算入流。」沒想到時隔多年,竟還衍伸出光怪陸離的謠言,實在有趣。

「那,所以說你為什麼消失?」世子直言問出這傳說的懸疑之處,「還有,為啥要取跟回家社沒兩樣的名字?」

「因為我半途休學了。」星河又說得更詳細點,「後來大半生的學業都在國外深造,所以我可不敢自居自己是多資深的校友。」

「至於名字嘛,因為晚了幾屆入學,魔術社的商標就被捷足先登。」他回憶當初的衝動,不禁失笑地搖了搖頭,「所以我就破罐子破摔取名開擺了,反正一堆幽靈社員,也正符合躲貓貓的自閉意境。」

喔,所以謎底揭曉了,這傳說是假的。

 

※※※

 

世子既失望又慶幸,頓時五味雜陳,不過很快便振作了,「那話題回到你在意的這雙鞋,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這傳說在你們那一屆很有名?」

「不,並非你想的那樣。」星河思忖著要怎麼解釋,「其實若你沒說,我連這鞋的來歷都不曉得,只是在明雍高中看到這雙鞋……直覺讓我想到一位就讀時期的舊識。」

「我本與他並不熟,只是他的遭遇令我印象深刻。」

「莫非,你的那位舊識碰過這雙鞋?」玉澤試探問,「甚至……持有過這雙鞋?」

「……」星河在這件事上顯得有些難以啟齒,「整體來龍去脈我亦不清楚,只是他與這雙鞋的糾葛……讓我覺得他的死似有蹊蹺。」

「什麼?那人……?!」死了!!世子下意識與玉澤互看一眼,渾身豎起寒毛。

「具體發生了什麼?」凌晏如沉著地細問。

「那天平白無故的,他拿著與這相像的紅色高跟鞋叨叨絮絮地說要燒了,一天下來重複好幾遍,整個人別於以往看上去神神叨叨的。」整件事沒什麼頭尾,也猝不及防,卻令星河難忘,「沒想到隔天他就……早知那天放學,我就不該放心讓他一個人回去。」

說完全不愧疚肯定是騙人的吧,世子拍了拍他。

沒來得及燒嗎?宣望鈞憐憫地斂下眉眼,畢竟獨自一人遭遇這些……試想,換做學弟沒有他們可以依賴的話……他不敢再想下去。

「燒掉就行了吧?」季元啟正視當下,只想速戰速決,「那現在就把這東西燒了吧!」

「怎麼燒?可有禁忌?」凌晏如則以謹慎為重。

文司宥適時開口:「禁忌應該不至於,總之得用明火是常理。」

誰跟你常理?凌晏如多看了他一眼,眼底多了幾分質疑,當務之急卻也無暇當場質問。

玉澤也看了文司宥一眼,眼底多了分同病相憐的默契,倒沒多說什麼,可見他這位神秘兮兮的同事平時沒少燒過東西吶。

「可是要上哪兒燒?」現在學校人多,很容易引起注意。

「要不然學校後山,花果山?」季元啟提議。

「是花亦山。」宣望鈞順口糾正他。

「既然燒了東西就能解決的事,也沒必要這麼多人。」不然一批人高調上山還不是一樣惹人懷疑。

身為被鞋相中的事主,玉澤自當親自去一趟,他看了眼正要開口的凌晏如,率先打斷他危險的想法,「你別去。」也不看看你平常一衰起來都衰成什麼樣子,「凌院長,你也不想擴大成火燒山的場面吧。」

「嘎?」世子一臉黑人問號,不懂雲心老師上山跟火燒山有什麼關係。

「嘎什麼,你也別去,乖乖待著等為師的好消息便是。」玉澤自然也不准他的寶貝徒兒涉險,不然當初可不是白救了。

「我替愛徒去吧。」文司宥也不願門生犯險,而且親自上山盯著點也比較有保障,「這樣你可放心了吧。」

放心個屁!你們當我是一朵嬌花啊!「可是……」這也是我的事啊!世子剛開口想反駁……

「既然用不著殿下,那我們走吧。」星河見縫插針地發話。

什麼?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世子直接狀況外地被拉著腳底抹油跑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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