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時節

地點：off campus    時間：？？

踩上最後一格石階到了另一片草原，沒有給我們休息的時間，緊接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草皮竄動聲由遠而近，接著，我看到了一群蘑菇逃逸般的從另一端飛奔而過。

更正，是一群五彩斑斕的蘑菇。

而且樣子該死的親民，我甚至以為是我眼睛抽筋才會看到根本楓之谷的產物。

庚笑了笑：「看來不用找了，這就是卡恰布拉。」

矮矮小小的蘑菇們蹦跳著逃跑，輾過野草發出窸窸窣窣又噗啾噗啾的那種可愛移動音效。

牠們在逃什麼？我順著亂竄的隊伍沿路往尾端看過去────追在後頭的是比牠們大兩倍的蘑菇們。

……蘑菇追蘑菇？還是胖虎追大雄？

看著你追我跑的畫面，我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因為場面實在可愛到讓我無言以對。

「那是遭到惡氣汙染的卡恰布拉，我們的任務就把那些鎮壓送到醫療班洗乾淨。」喵喵簡單的說明了任務目的，然後很歡快地對我說：「準備好要上囉！」

然後喵喵一馬當先衝出去，胸前的寶石應合著她的行動發出光芒，「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動亂者見識你的疾風！」揮動著纏繞在五指的爪子把追在後頭的壞蘑菇打飛。

身旁的庚往前站了幾步，端莊的佇立在原地盯著前方，眼睛由褐色轉綠。

我立馬撇開眼，直覺覺得不要對那雙眼睛注視太久。

那我呢？我該怎麼做？

我拿出爆符想了想，要送去醫療班的話表示不能把東西打到斷氣，所以刀槍劍之類的應該是行不通，要是一個失手就完了，那……什麼樣的東西是鈍的、然後可以毫不手軟的打下去不會掛？

有點一頭霧水，我抬起頭又看了下喵喵攻擊的姿態，一掌拍飛一個，遭到汙染的卡恰布拉以拋物狀彈得老高，是那種可以一舉接殺的好球。

讓人聯想到以前體育課都會玩到的棒……球……手一沉，嗯？

低頭一看，一根黑色棒球棍出現在我手裡，我愣了。

旁邊傳來輕笑一聲，綠色眼睛依然直視前方，分神輕快地對我說：「加油橞橞，上吧！」如果忽略她眼前不分敵我倒了一堆的蘑菇在地上躺屍，儼然就是個溫柔鼓舞的鄰家大姐姐。

默默往旁邊挪了一步，不是很想追究庚她到底做了什麼，我握了握棒球棍，跑過去加入打地鼠行列。

對，是打地鼠。

我發現以我的手勁，要把小腿高的蘑菇打上天有點不切實際，所以只好就著牠們的頭部敲下去。

噗咚一聲，充滿彈性的果凍觸感，還好沒有“噗啾”一聲液化碎滿地。

喔不、那是史萊姆。

又揮了一棒擊中蘑菇頭，這時，笨重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我回過頭……睜大了眼睛。

那是一個跟我一比一大小……不、更正，已經比我還高大的巨型蘑菇拖著笨重的身體跳了過來！

趁我還愣在原地，喵喵奔過來一把拖著我往前逃跑。

跑著跑著我回過頭查看後頭情況，然後我看到那個大蘑菇吸了一大口氣，結果離得很近的中型蘑菇身上像是被吸走黑黑紅紅的氣團，越縮越小變成原來的迷你版，然後被追在後面又變大的巨菇給撞飛。

原來是這樣變大的，我趕緊轉回來集中奔跑。

這東西大歸大，速度居然不慢。

這時，後頭傳來類似鳴響的聲音。

沒有想像中的暈眩襲來，我知道是口袋裡的護符起了作用，又回過頭，後頭巨菇這次是吐了一口氣，噪音是牠發出的。

好吵，而且……這疑似號角的聲音像是在……

直接驗證了我的想法，右前方出現了另一群蘑菇群，後方追著的赫然是另一隻巨型蘑菇。

「哇啊！！左轉、左轉！」喵喵驚叫了一下，緊急煞住車，拉著我踉蹌著往左邊拐，一路狂奔！

兩大坨蕈類集合在一起朝我們集中追擊了！

我有點崩潰，現在是怎樣！體育課罰跑操場嗎？！

「喵！……喵、喵……」我斷斷續續地喊她，快斷氣了。

「等等、等等……」喵喵邊跑邊喘邊回我話，畢竟她剛剛也亂蹦亂跳一陣子了，再不喘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鬼了，「讓我找找！」

「找、找……」找什麼啊？！我一頭霧水，發酸的腳不敢停，好想喝舒跑！

「有了！」喵喵眼睛一亮，然後，拉著我往懸崖衝！

「等等等等等！！！」我嚇得突然很沒形象地亂叫！

就在瀕臨懸崖邊一步之遙，喵喵抓著我突然往旁邊撲倒，然後跌在地上的她順手往地上一拍，頓時立起一塊石頭屏障。

先是一個小蘑菇煞不住車從懸崖飛了出去，接著後面跟著一大群全都跟著下去。

我傻眼，你們是羊嗎？還是鯨魚？有這麼盲從的嘛！

「太好了，戰略成功！」大概也沒想到策略會這麼成功，喵喵鬆了一口氣歡呼道。

「一點都不好！」庚的聲音由遠而近，跑了過來。

我看到她後方堆了一群動也不動挺屍菇，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在我們手忙腳亂的時候自己默默地解決了一團。

伸過來要跟我擊掌的手定格，喵喵有點僵硬地看著殺過來的庚，「庚庚……」無辜的臉上寫著『我做錯了什麼嗎？』。

跑過來跟我們會合的庚一臉傷腦筋的樣子：「你們真是……這個懸崖下去太靠近草原邊界了啦。」

「欸？」喵喵錯愕了一下，瞄了眼蘑菇跳崖的地方，「我只顧著甩開牠們忘了注意地形……」

庚無奈的笑了笑，拍了拍一臉做錯事的喵喵的頭，「算了，我們也直接從這裡下去攔截牠們吧。」

欸？換我僵硬了，她說什麼？

喵喵居然不疑有他地點頭，然後拉著還沒反應過來的我縱身一跳！

這下真的死定了。

來不及尖叫，我嚇得閉上眼。

意外的是沒有任何下墜的感覺。

有些後怕地睜開眼，眼前直接就是寬闊的大草原，我們腳下踩著一個陣法逐漸消失。

原來是直接傳送到平地……差點嚇掉我十年壽命我的媽呀……

遠遠的就看到在到處奔跑的蕈類們。

偶爾拂過的風帶起細碎的砂石，擦過皮膚有些乾燥跟粗糙，同時又不時伴隨著涼氣輕拂而過。

奇妙的氣候證實了庚的說法，的確離交界處很近。

庚她們一改剛才輕鬆的神態，表情認真地快速朝目標靠近。

場上中型菇都被吸乾了，只剩下巨型菇稱霸全場繼續衝撞同類。

棒球棍在逃跑中早就不知甩到哪了，我抽出幾張爆符，看到龐大的目標物直接想到一樣東西。

那麼大應該瞄得準。

閉上眼、再睜開，我舉起幻化成型的弓與箭矢，用之前夜市玩射箭的手感，瞇了瞇眼，瞄準跟喵喵對峙的那隻、射出。

被箭矢刺中的地方瞬間鑽出一個缺口。

趁著巨大蘑菇痛得扭動身子，喵喵朝牠側身受傷的地方再補上一擊。

誰知那個大型卡恰布拉並沒有倒下，反而像是怒髮衝冠地漲紅了整個形體，然後暴怒地撞開了喵喵朝這邊衝過來。

「喵喵！」我緊張地朝喵喵叫了一聲，無暇顧忌她拔腿就跑，「嘖！」回頭匆匆地又射了一箭。

喵喵很快地從草地上爬起來，「我沒事！」邊喊著，邊朝這裡跑過來。

「夕飛爪！」張開了幻武兵器，喵喵靈巧地跳躍避開蘑菇的攻擊，見縫插針的揮動爪子回擊。

我時不時跑開原地躲避牠的撞擊，又補了幾箭。

可惡，臭蘑菇怎麼這麼難打！

偏偏庚那邊傳來了騷動。

我聽到她驚呼一聲，分心看過去，她也正分神想阻止亂跑出界的小蘑菇。

眼前的另一個大卡恰布拉不給庚機會直接朝她撲過去，所幸庚往後一個跳躍翻身即時閃過。

「糟糕！不行！」喵喵當然也注意到，神色緊張，她一咬牙，回身快狠準地直接往這邊的卡恰布拉臉上揮過去，抓瞎牠一隻眼睛。

行兇完的喵喵立刻迅速跑出草原，追著跑出去的小蘑菇踏上了充滿砂石的土地。

看著眼前加倍爆衝、回過身要去追兇手的大卡恰布拉，我瞬間會意過來喵喵想做什麼────

「不行喵喵，那邊是康達砂礫地不能去！」

庚略為著急的聲音讓我更加緊張，想也不想地邁開腳步，奮力往喵喵的方向跑過去。

我看到喵喵嘴巴開開合合像是在唸什麼，然後小蘑菇四周圍起了一個顏色淡淡的類似屏障的東西，但是來不及顧及的後方，已經追到她身後的大卡恰布拉眼睛流出大量液體，猙獰著表情往她狠撞過去！

「喵喵！！」我朝喵喵大喊。

女孩在我面前被龐然大物撞飛到幾尺的地面，巨大蘑菇也跟著撲倒在地上，臉上的窟窿還在不斷流著液體，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我錯愕地睜大眼睛、咬牙，手裡胡亂抓了把爆符，一個衝動沒細看手裡拿的是什麼直接往牠另一隻眼睛捅下去！

「橞！不行……」不遠處的庚喊著來不及制止的話。

「不……」倒在砂石上的一時半會兒動不了的喵喵吐出虛弱的單音。

轟────

劇烈的光乍現，隨著巨大的爆炸聲響，瞬間被甩到空中的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後身體直直往下墜，背撞上很硬的東西，眼前瞬間一黑。

喀咔、噗嗵────

身體墜入了極凍刺骨的冰冷，身上的劇痛幾乎淹沒了我的意識，只剩下潛意識還記得憋著僅存的一口氣，眼皮突然沉重地快睜不開。

喵喵……

意識一度陷入了半夢半醒的恍惚中。

有個聲音、極度細微的聲音，在引起我的……注意。

掙扎著撐開一隻眼，置身於一片水藍之中，是飄揚而上的水中氣泡破掉的聲音，細細小小的氣泡陸續從我眼臉擦過。

陸地───傳遞而來極為沉悶笨重、像是地鳴，連帶著水中也為之撼動，水面震出一圈圈的漣漪。

氣泡由此而來？還是……

我不懂……各種瑣碎混淆了我的視聽……

氣泡一直擦過我往上冒。

口袋的鍊子發著銳利的光，放出了略為溫度的熱。

我想、聽得更清楚……可以嗎？

隔著口袋的光和溫度低了下來，僅散發恆溫黯淡的微光，閃爍著像在回應我的要求。

更多的氣泡冒上來，從水底。

肺裡的氧氣也快到底了……

『愚蠢。』

缺氧逐漸模糊了意識，本能性想攝取空氣，鼻腔卻灌入了一口水，灼燒著氣管難耐的刺疼。

難受地抓著脖子算是最後的掙扎，幾乎放棄求生的我像是力氣用盡，疲憊地闔上了眼，難以支撐意識。

『無知的人類，擅闖淨地可做好付出代價的覺悟？』

有些清澈，又有些潤澤的聲音迴盪整個水底，或者，只是迴盪於我的腦中。

「……」

『喂，愚蠢的人類，嘖。』

一陣水波蕩漾而起，不是浪，而是說不上來的漣漪浮動掃過我的身體，頓時覺得不那麼痛苦了。

但也僅供我強撐起意識。

『哼，無知小輩，所以我才受不了你們這種渺小脆弱的生物。』

聲音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鄙夷，然後又嘖了一聲。

『罷了，人類說吧，想要我成為什麼樣的力量？』

……？

我不懂，他在說什麼？

渾身上下浸著冰冷，凍得我腦子發僵，還在狀況外。

『……吾乃凌川的妖精貴族，冰封於冰澄之湖近千年，極凍的淨地，任何觸碰者都將受寒冽之刑，而多數者則再無生息。』

『而汝，浸於川湖之中卻尚有一息生機，算是精神可嘉、與吾頗有緣分，於是喚醒吾之人啊，吾承認了汝的資格。』

所以……我……根本不曉得自己該回他什麼……

那個聲音明顯嘆息了聲。

『聽明白的話，就回應我。』那個聲音聽起來頗為無奈，『久違的打擾者不該只是白白送死，我認可了你，如果你也需要我，那就回應我。』

於是，這次我聽明白了，那個聲音像是在引導。

然而我冒出的第一個感想居然是……這個誰為什麼可以吾汝我你的切換自如啊……

跑題了。

但這證明我的意識逐漸清晰了，只是還在恍惚。

『人類，睜開眼吧。』

我聽著他的話，努力集中了精神，撐開了眼皮。

清澈透明的冰水透著淡淡的輪廓，起初是若有似無，然後漸漸清晰了起來────與湖水相襯的髮和眼，乾淨的臉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

『向我傾吐你的渴求，川流之間、湖水之中都將包容你渴望的意志，冰冽的川息則會將你的意念化為堅固的真實。』

和我年紀相仿的臉龐靜靜地注視著我，他沒有張口，聲音卻在腦袋裡響起。

他在引導，然後等待，等待著我的回應。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能開口說話了，像是有個獨立空間，清靜的，能讓我思考、讓我好好說出口的隔絕空間。

陸地又傳來震動，透過水中傳導過來。

我有些著急地開口：「我……」張了張口，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

冷冽的水刺骨得讓人清醒。

我到底該怎麼做？

『我是盤居於凌川的冰湖貴族，所到之處的冰息與湖川之水皆是我手到擒來的力量。』湖水藍的眼睛眨了一下，悠然的聲音像在歌謠，耳邊乖順的湖水藍短髮有些飄逸，『你想要我成為什麼樣的力量？是戰鬥的武器嗎？那麼我將為你湮滅眼前的敵人；是自我防衛的盾甲嗎？那麼我將為你打造不容侵犯的防禦。』

我想要什麼？我能做什麼？

我的朋友還在外面，我能做什麼？

那些好不容易得來的朋友，我不想要只是一再的袖手旁觀。

「我……我想要幫助朋友的力量。」我想這是我現在想要的，「我不要在我朋友危難的時候卻手無寸鐵只能當個旁觀者。」

周遭的水漸漸泛起波瀾。

『你想要與朋友並肩作戰的力量。』冰川的妖精複誦了我的渴求，『在他人需要的時候給予一臂之力，而不是他人抵禦敵人時候的絆腳石。』

對，我想要成為助力，而不是拖他們的後腿，但我更不想什麼都不做。

我凝視著湖水般的眸，「我需要的 …… 是在我裏足不前的時候，可以促使我斬斷優柔寡斷的利刃。」武器的輪廓漸漸在我心中成形，「我需要力量，所以，請幫助不成熟、又懦弱的我。」

乾淨的臉龐劃過一抹灑脫的笑意，『我將成為你的力量，不管是形單影隻的現在、抑或王族精靈甦醒的將來，直到你將我捨棄，我皆是你所有。』

欸？我愣了一下，呆然地望著他。

有一件被我忽略的事情，卻是經他一提醒，讓我想了起來。

我開始有些發慌。

『你不必徬徨，回應你的我早有覺悟。』冰川妖精伸手輕撫過我臉頰被爆炸波及的傷痕，指尖劃過了一抹血痕，然後舔了一下，『以血與我簽訂契約，我的名是你所有，我的力量任你驅使。』

眼前殘捲起一道水旋，我下意識伸出雙手、掌心朝上，一顆湖水藍夾雜碎冰般的斑紋的豆丁寶石落到了我掌上。

『我只允許讓你呼喚、呼喚我的名。』和寶石色澤相襯的眸注視我，『然後驅動我，你將邁出你認為該邁出的一步。』

於是，我握住了手中的幻武，心裡念想著兵器的型態，腦海烙下了告訴我的名。

緊握著寶石微乎其微地顫抖，卻不容我猶豫，我閉上眼、再睜開，開口喚出他只讓我呼喚的名：

「綾珈霏世，與我簽訂契約之物，初現你的型、驕傲奔放而高尚，寒川是你的領域、是我的一席之地，請和我一起、迎擊敵人。」

隨著我揮動，手中的幻武拉出一道光、接著成型，水藍的刀刃劃開湖水衝出一道水痕，頓時，洶湧的湍流將我沖了上去。

嘩啦────

我整個人衝出水面，狼狽地跌在岸邊，「咳咳……」猛咳幾聲，我趕緊抬頭看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一動，發現全身爆痛，才想起了我剛才被炸飛的事情。

然而眼前的景象顧不得我喊疼，我甚至被出現在眼前七、八米的石巨像給愣怔得說不出話了。

現在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

「橞！」庚的呼喊立刻拉回我的注意，綠色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巨像，以及被壓制在地還活著的大型卡恰布拉，完全不敢大意，看起來很吃力的樣子。

「剛剛的爆炸驚動到棲息在康達砂礫地的瑪札西巨人，還好附近只有一隻，我已經聯絡公會請求支援了，只要撐到他們到就行了。」庚簡單的跟我說明狀況，但我從她的緊張看得出來，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說話間可能稍微分了神，石像緩緩慢慢、掙扎地挪了一步。

地上響起地鳴般的震盪，轟隆巨響。

原來水下的動蕩是來自於這個巨像。

庚趕緊集中精神，對於接近的石像卻沒有因畏懼而後退半步，看起來維持抬頭注視有一段時間了。

那我該做什麼？

喵喵呢？

我胡亂掃了下周遭，看到一個還倒在地上的人影……不知道情況怎樣……

我能做什麼？

這時我才發現，在不清楚敵人習性的前提，我根本也很難出手。

「快了。」庚擠出了笑容，像在安撫我。

快了？是說她到底是在多久前聯絡公會的……

冷不防，一個身影悄聲無息地出現在我旁邊，我條地抬起頭────

紫袍的衣襬擦過我的肩，褐色的長髮低束在後腦勺，他低頭，同樣褐色的眼看了我一眼，劃過一抹足以安撫人的笑。

然後，他無聲無息地拔刀出鞘，「暴風聚來。」刀刃繾捲起氣流越發強烈，然後朝著馬札西巨人俐落一掃，「災難之風。」

石像的步伐被巨風掃的往後踉蹌，踩得地面一直在震動。

好吵。

我皺了皺眉，低頭看著還被我握在手中的兵器，一樣都是刀，這個紫袍似乎沒什麼顧忌。

我呢喃道：「只要打出去就可以了吧？」

褐色眼睛看過來，像是對我手上剛發動的兵器感興趣似的，然後對上我的眼。

他開口：「要助我一臂之力嗎？」眼裡帶著舒暢的笑意，蘊含著鼓勵。

我撐起身體半跪在地上，用力握了握刀柄，然後回應他的話般，在他擊出第二發攻擊的同時，自己也揮動了刀刃，「水瀧。」腦中響起的聲音與我的重疊，在教我怎麼使用這股力量。

湍急水流殘捲著風捲的氣流，合而為一形成一個水龍捲風朝著巨人狂襲而至。

畫面就只到這裡，還沒來得及看到最後。

霎時，我眼前一黑、往旁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