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連連打了幾個哈欠,褚冥漾拖著漫不經心的步調往自家方向有氣無力的漫步,腦內滿滿的都是牢騷。

他感受到來自課表森森的惡意。

搞什麼啊今天早八之後整個上午都沒課,下午又滿堂是怎樣?!難道我以後都得為了那堂該死的早八,每天在床上與良心天人交戰身心俱疲的消耗掉美好(睡到飽)的早晨嗎!然後下午還要等著精力徹底被壓榨到變人乾……光想就覺得精疲力盡。

惡魔啊!這什麼爛課表!!上午空著到底幹什麼用!!!

嗚嗚他想念上學期的禮拜一……

咕──────

褚冥漾摸摸肚子,好餓。

還沒適應新課表的關係,早上不小心睡晚了。急急忙忙的趕去學校報到,於是肚子空到現在……過度空虛的腸胃不停歇的空轉有種反胃的感覺。

皺眉忍受餓過頭的不舒服,他決定加快腳步回去,看是要隨便泡個麵還是什麼的來墊個胃。

「喵……要吃嗎?」

「嚇!」謎樣的聲音突然蹦出來嚇了褚冥漾一大跳。眼角對著空無一物的前方抽搐。不會吧又大白天見鬼了?

小小聲的鳴叫飄進耳裡,頭一低,牆腳窩著一隻貓。好吧,一隻貓在講話貌似也沒好到哪去就是了。

所以我是不是應該要拔腿逃跑了?褚冥漾對著淚眼汪汪的幼貓為難的想。

「你踩到我了。」

「哇啊啊對不起……呃?」褚冥漾連忙跳開幾步才發現,貓根本離他有點距離,別說踩了,腳尖連碰都碰不到。

背脊立刻毛起來。

「鬼啊!」

「鬼在哪?」飄忽的聲音問。

「不就是你嗎!」褚冥漾吼。

呃?他現在是在跟鬼吵架嗎?那個飄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在跟他啦咧!

「我是人。」聲音的位置起碼高了他一顆頭。

「騙肖維……哇現形了!!」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高個子、灰色的凌亂頭髮鋪蓋大半張臉、身上的衣著像是菜布皺巴巴的,邋遢程度活像是街友還是流浪漢。

嗯?流浪漢阿飄?

「喵~」牆腳的貓叫了一聲。

流浪漢的肩膀像是漏了氣垮下來,看起來更像是駝背的拾荒老人了。

「噢,牠比較喜歡你。」大個子懨懨的說:「我堵了牠半小時都沒聽牠叫過一聲。」

你沒事堵一隻貓幹嘛?還半小時勒吃飽太閒喔……褚冥漾黑線。

他覺得最近肯定是犯沖才會動不動老是遇到飄不然就是怪人。

「我看牠好像好幾天沒吃飯了,很虛弱的樣子,想餵牠些食物結果牠一直反抗。」流浪漢一副很傷腦筋的樣子。

先不論貓的心情,換作是我突然遇到一個奇怪又邋遢的龐然大物也會想逃跑的。褚冥漾在心裡默默地吐槽。

「你喜歡貓嗎?」流浪漢無預警丟出一個問題。雖然被蓬亂如雜草的髮擋住眼睛看不出焦距在哪,不過看他頭轉向這邊應該是在問他吧,褚冥漾想。

總不會這裡還有第二個會突然蹦出來的隱形人吧?

……應該不會吧?

在流浪漢不解的偏頭(注視)下狐疑的左右張望,因為看不出所以然只好作罷,褚冥漾這才想到要回答問題。

「呃,不討厭就是了。」

「是嗎,那這隻貓就交給你了。」流浪漢一句輕描淡寫就擅自定了局。

「蛤?」褚冥漾傻了。

喂喂喂啥時演變成這個結論了?我說不討厭又沒等於要養!你先問過我啊混蛋!!

「我……」

「那你喜歡飯團(日式)嗎?」第二個問題打斷他的話緊接著砸過來。

「呃,還不錯(台式)?」飯丸(台語)從小吃到大嘛也不會嫌它多難吃就是了。

「太好了,那這個也交給你了。」流浪漢不由分說的把用包鮮膜包成一團三角形的東西塞過來。

褚冥漾愣愣地接過,推卸不得。

「這啥?」

「不加沙拉的生菜沙拉飯團,裡面有黑豆跟生萵苣。本來要給貓吃的,放心我用剝的沒有被咬過。」

「……」褚冥漾一整個眼死。

好想揍他。

這傢伙要嘛是愛貓成痴、要嘛就是節約成性,絕對不是白目天然蠢故意找他碴的對吧對吧對吧?!………深呼吸一口氣,褚冥漾發現他嚥不下這口氣。

靠,這隻貓不吃難道還要我充當第二隻幫牠解決嗎?!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有哪個人會把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當廚餘桶是哪招啦啦啦!!褚冥漾對於大個子這種理所當然到不行的態度感覺心都死了有沒有!

我都不敢叫我姐幫我解決剩飯了,這傢伙倒是有夠坦蕩蕩的齁!

正當褚冥漾準備爆發出他的不滿,想把東西強硬的塞回去時,一聲咕嚕叫把他要出口的話全哽在喉嚨差點噎死。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該死的飢餓收縮這時出來亂做什麼……叫他怎麼好意思把食物退回去?!

流浪漢呆然地對著半舉的保鮮膜出神,半晌,得到結論,「原來如此,一顆不夠。」

原來如此你的頭!你深思那麼久得這啥鳥結論!?

褚冥漾氣的差點失手把手上的飯團砸過去。

我從頭到尾都沒說要接收這顆剩飯啊!快注意到這點啊喂!!

呼……憋屈地嘆出一口氣。他發現再繼續跟這人擱擱迪(台語)下去也只是雞同鴨講,還不如就順應他的話快點結束這個如搞笑相聲般惡性循環的你來我往。

所以,好吧,他就勉為其難的接受這顆保鮮膜球。

「那個,剩……飯團我就收下了,沒事的話我還有事先……」放我走啊!算我錯了行不行不應該打擾你調戲貓的,我只是路過的路人甲啊啊放我一條生路拜託!

「給我站住!一顆根本連塞牙縫都不夠!!」突然爆強的氣勢嚇了褚冥漾一大跳,「別小看飯團的魅力,刷嘴(台語)的程度包准你會一個接一個停不下來。」一反剎那氣勢飛騰的飄虛語氣讓人懷疑方才的凶猛只是幻覺。

不,再怎樣還是會膩到停下來的。褚冥漾臉上浮出憐憫與看神經病的複雜眼神看他。

這人該不會精分吧?

「我的話起碼要吃五個以上才會飽。」

也太多!我的話撐到死都還有剩!褚冥漾吶喊。

「走吧。」

「去哪?」褚冥漾緊張問。

「找個風景好氣氛佳的地方吃飯。」說著,流浪漢不等人反應提起他的領子拖走。

小貓自動自發地跳到褚冥漾身上搭順風車。

等、等等等!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我的意願耶!知不知道這樣超級、有夠、沒禮貌的!!!

還風景好氣氛佳勒!我又不是你馬子!!

 

※※※

 

白色的典雅空間、帶有微微花草香的清新空氣、令人舒壓的挑高又寬敞的格局……的確符合風景好氣氛佳的條件。

不對,怎麼又是這裡?

「喵?」貓兒疑惑地蹭了蹭表情僵硬錯愕的少年,一臉不解。

偏偏怎麼又是這裡……上次惹的麻煩與慘痛的經歷都還沒淡出記憶,也給對方徒留狼狽的形象,褚冥漾哪還有臉再造訪啊。

已經被列為拒絕往來戶也說不定。

他可以預想店長破口大罵把他轟出去的畫面了。

唉、真的是冤家路窄諸事不順。

店內走出一位青年,「歡迎……」紅眼瞥到我頓了一下,挑眉,臉上彷彿寫著『怎麼又是你』。

啊哈哈……我也不是自願被拖來的啊。

青年看了流浪漢一眼,「取貨?」

流浪漢點頭,熟門熟路的到櫃檯簽單,青年也一副見怪不怪的拿出他要的東西。

熟客?

話說取貨是……?

預料的事情沒發生,青年剛才一瞥之後意外地倒是沒說什麼。

流浪漢一打開長條形紙盒,周遭立即冒出小花。眼睛沒離開盒子,他朝褚冥漾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褚冥漾看到五顏六色的飯團。素色的餐盒整齊排放成列的繽紛色彩,雖然不至於像色素那樣十分不健康的亮麗顏色,過度豐富的色彩完全沒有升起他的食慾。

「吃吧。」

「不用了謝謝。」他秒拒絕。

媽啊他從來沒看過那麼多采多姿的飯粒,看起來挺像……發霉。

「欸,我訂了很多不怕你吃垮,不用客氣喔愛好飯團的有緣人。」

誰跟你愛好飯團啊!

「不、不用了我看我還是……」

「你敢不吃就是對飯團有意見,嗯?」流浪漢神速的綁起扎眼的亂髮,露出隱藏的眼一反平常的散漫,如同一把刀刃銳利的射過來,彷彿如果他拒絕就是全天下最深惡痛絕的敵人,散發仇恨,剮的褚冥漾雞皮疙瘩掉滿地渾身冒冷汗外加皮皮挫。

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吃!我吃就是了嘛!!把你的視殺收回去!!

媽啊,他第一次碰到會威脅人的流浪漢,就只為了要他吃他訂購的飯團。

這動機還真他媽的有夠奇杷。

「那……」褚冥漾面有難色地來回掃視彩色三角體,選擇了看起來最普通的,至少整體是正常的白色,當中夾雜了些許的淡紫色。

「這什麼口味?」吃之前姑且先問一下,才不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混入紫蘇的原味飯團。」

不……有混東西進去就不叫原味了吧?不過聽起來挺正常的,幸好裡面沒有包啥亂七八糟的東西。褚冥漾慶幸地想,然後試探性的小小咬下一口。

「嗯……沒啥味道。」他嚼一嚼,下了如此評論。

「因為是原味嘛。」流浪漢一臉『看吧我就說』。

好吧,他接受原味的說法。

褚冥漾有一口沒一口地咬著。實在是太過食之無味,吞了幾口下去後開始覺得口乾舌燥。

偏偏飯團有夠大顆,就像是神隱少女裡白龍不知從哪生出的那種巨無霸。

說真的一顆就很飽了,怎麼可能連塞五顆?褚冥漾懷疑流浪漢在吹牛。

叩的一聲,桌面放上了一個透明的保鮮盒,「喏,沾這個試試。」

青年將蓋子掀開來,某種水果的香甜氣味飄散出來,金黃色的濃稠狀看起來類似果醬的東西。

「這是什麼?」瞅著金黃色光澤的果醬,褚冥漾好奇問。

「苦蘵。」青年手持銀湯匙挖了一匙裹在他咬過的地方,紅眼看過來催促他吃吃看。

唔,好吧,好歹被店長救過一命應該是不會害他。褚冥漾就著果醬的地方認命地咬下去……不難吃,應該說酸酸甜甜的意外地很搭不會很奇怪,而且挺開胃的。

「這個好吃耶。」褚冥漾十分的意外,米飯跟果醬的組合他還是第一次嘗試,好新鮮。

「對吧。」青年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那算是笑容嗎?褚冥漾也不清楚,十分輕淺的弧度很快就收回,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那一瞬的柔和比平常板著臉還要好看,他不禁暗暗地想。

是說苦蘵是什麼啊?

「這個。」店長攤開手掌不知從哪變出的呃……果實?由枯黃色葉脈包覆像是鈴鐺的形狀,他將外圍的殼撥開露出圓滾滾的黃色圓球,「這是它的原形。」他將手上的果實遞過去。

給我?褚冥漾愣愣的接過,左右翻看、還嗅了嗅,這個、可以吃嗎?

「可以。」快看不下去的店長直接給他一個肯定,挑眉定定地看著他像在慫恿他快吃。

嘛、反正是同個東西,褚冥漾不疑有他把果實扔進嘴裡。

「噗!咳、咳咳咳……」好酸!整個都是酸的!

對於不擅長吃酸的褚冥漾來說,其威力足以讓他從頭皮麻到腳底。

「嚐過冰糖醃漬過的加工甜度,吃不出原料的糖分是當然的。」店長笑笑地說,「忘了告訴你。」

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褚冥漾皺著一張臉控訴,匆匆咬了幾口飯糰想沖刷掉口中的酸澀。

叩的一聲,盛裝透明液體的玻璃杯推過來。所幸店長還算有良心肯賜給他水。

惡趣味……褚冥漾一邊咕咚咕咚的灌水,暗地埋怨。

沒想到店長長那麼好看的外表、性格卻不是普通的惡劣,看來以後還是少惹為妙。

不過……褚冥漾盯著啃了一半的飯糰,到底哪來的?

他沒看過有雜貨店在賣這種東西的,尤其很難想像青年穿著圍裙捏飯的樣子。

「本店有代購服務。」青年冷不防的拋出一句解決褚冥漾的困惑。

「代購?」那不是超商才有的功能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流浪漢看到我一臉見鬼的表情,不解。

「基本上只要是符合情理,你想要什麼本店都會設法生出來給你。」微微慵懶的聲音吐出,青年瞥了褚冥漾一眼道。

「嗯嗯,雜貨店就是這樣的地方。」

才不是咧!!

你們這樣讓全世界的雜貨店情何以堪!!!

該不會什麼都賣什麼都不奇怪就是從你們店這裡流傳出去的至理名言吧?

這讓他更好奇人們都到這裡訂了些什麼鬼?

「嗯,記得上個月過來的時候就不幸碰上……等身大小超突兀,一看就知道是九瀾的貨。」

「是什麼?」褚冥漾禁不起好奇問。

流浪漢看了他一眼:「不要問,你會怕。」

「啊?」

「人體標本。」青年偏偏語不驚人死不休。

黑色的眼睛瞠大、呆板的張大嘴巴:「唬人的吧……」

「騙你幹嘛。」青年滿臉不屑。

呆滯的臉瞬間驚恐。

「都是進口貨,他之前還抱怨全都外國人語言不通好寂寞哪天幫他弄個本土貨什麼的。」輕輕淡淡的語氣飄出的話聽得褚冥漾全身上下無不雞皮疙瘩掉滿地。

褚冥漾的嘴角如同顏面神經失調抽個不停。

你們是在呼嚨我對吧!告訴我你們其實是在整我所以故意編出亂七八糟又浮誇的東西其實都不是真的對吧??!!

不管是真是假,千萬、千萬別讓我遇到這個叫九瀾的人,拜託!!!

光是想像被抓去泡福馬林恭奉在那個變態的房間的畫面就超驚悚的!!

「時間差不多了。」流浪漢說著,又挑了幾顆飯糰塞給褚冥漾,「都給你吃不用謝。」蓋起飯盒準備要離開的樣子。

「欸那個……」聽了這種話題誰還吃得下啊,你不用那麼主動沒關係啦!

「萊恩。」流浪漢看了他一眼,「我不叫那個。」

「喔萊恩,呃、我叫褚冥漾……不對、喂等等!」我要講的不是這個!沒叫你菜布就不錯了少撇開話題喔,別跟我說你忘了!「那這隻貓怎麼辦?」

萊恩頓了一下,回頭順著褚冥漾手指著的方向,那隻在地上舔腳掌的幼貓,還有後頭的青年環手挑眉,也在等著這個爛攤子的歸屬者。

「嗯,他的。」萊恩幾乎沒沉吟太久,萬惡的手指指向褚冥漾然後瀟灑離去。

「……」你好樣的!

褚冥漾僵硬的轉過頭對著貓乾瞪眼,小心翼翼的瞄了青年一下,好死不死與赤紅的眼對個正著,他嚇的整個人差點跳起來:「哇啊啊不、不是、我……呃不是那樣……我……」褚冥樣哀鳴了一聲垂下肩膀,「可是、可是……我住的公寓不能養貓……」他哭喪著垂下頭,一副坐以待斃等著被人破口大罵的樣子。

「貓留下。」

「喔唔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說真的我也不是有意要亂撿的……

「蛤?」褚冥漾茫然地發出一個單音,有股衝動想挖挖耳朵確認是不是幻聽。

「我說在貓找到主人前牠可以暫時留在這。」青年瞪了他一眼,臉上寫著『不要讓他再說第二遍』,兇神惡煞的表情不禁讓褚冥樣退後兩步,不敢有其他意見。

 

※※※

 

拉開門,捧著打包好的飯團,踱步在巷弄之中的褚冥漾忍不住回首。

潔淨得不可思議的建築依然故我的佇立在闌珊處,彷彿遺世獨立,然亦有忠於此地的老主顧。

他覺得奇妙,雖然莫名其妙,之所以能吸引人,大概是因為那位店長吧?

明明對客人豪不客氣,絕對是會被瘋狂客訴的暴躁脾氣,卻又能讓人甘拜下風的服務品質。

唔……對他這種老是添麻煩的人也不拒門。

褚冥漾低頭看了眼被細心打包的飯糰,默默說了聲『不好意思、謝謝』,然後重拾腳步。

 

※※※

 

叮鈴────

綠鏽色鳥兒停歇的腳下,延伸而下的鏈條搖盪、碰撞出清脆沉穩的聲響,尾端似象牙或羽翼形狀的簡易飾品翩翩起舞畫出左右擺盪的弧旋。

「喔喔,響了耶,真難得!」

來人又驚又喜地抬頭看了看舊綠色鍛鐵壁式風鈴,不禁沉醉幾秒。

好久沒有聽到了。

關於鈴響的契機,依然還是個謎啊。

只能說它個性十足,就跟店長一樣。

正在收拾上一批客人留下的水杯的青年走過,瞥了眼杵在門口自我陶醉的路霸,無語。

最近店內路霸是不是變多了?

「雷多,不要擋在門口。」

穿著休閒、藍髮的年輕人一回神,嘿嘿笑的走進來,興致勃勃的東張西望:「西瑞來了嗎?」

「還沒。」青年頭也不回道。

「呼,好險好險。」雷多鬆了一口氣,靠上櫃台一臉勢在必得,「哼哼,上次訂染髮劑被我抓到了齁~我可是算好時間今天貨到,一定要問出他那頭宛如五星級藝術的秘密!」

呼了口氣,青年果斷把跟蹤狂宣言當耳邊風繼續手邊的事。

「哎喲說起來如果店長肯透露染髮劑的牌子,我也不用這麼麻煩了~」撐著頭無聊乾等著,雷多還無賴地抓著藍色髮梢嘟囔了句。

將杯子歸位後,青年回到櫃檯,手上捧著棕色長方盒子,「老樣子。」

「謝啦!」雷多接過盒子付帳。

他來這裡堵西瑞的時候總會順便近購新的雕刻刀組。

「咦?這隻貓是?」注意到眼生的毛小孩,雷多順口問。

順著新奇的目光看過去,幼貓就盤踞在黑髮少年離去年坐過的椅子上。

像是留戀地滾了一圈,牠微弱地喵了一聲,舔著前肢。

青年看了牠一眼。

 

「一個笨蛋寄放的。」

 

p.s.

「是說西瑞什麼時候才要來啊~~~~~」

「剛才收到他哥說今天會來領標本。」青年淡淡地說。

言下之意是,對他哥感冒到不行的西瑞理所當然退避三百舍老早避難去了。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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