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時節

 

地點：Taiwan    時間：早上八點五十分

晨光從簾隙間傾瀉至地板，微微反射的明亮呈現出整個房間的大致輪廓。

隔著眼皮都能感受到的明晃晃催發著生理時鐘，使潛伏在深眠期的意識悠悠轉醒。

朦朦朧朧間在淺眠徘徊，沉沉的打算放任自己再度睡去，遺憾的是醞釀的睡意被棄而不捨的干擾打消，無視本人的意願硬要將我喚醒。

「橞……橞橞……快起來！」

終於，被騷擾得受不了，我十分不情願地半睜開眼，乾澀的不適感讓我忍不住揉了揉，無奈地瞪向擾人清夢的罪魁禍首。

冥漾一臉求救的表情又央求了幾句『你快起來啊』之類的催促，伸直了手再接再厲把我整個拉起來，「老媽叫你起床吃早餐啦。」

「……」打了個哈欠，我認命的下床悠晃著進浴室。

無課的假期還要被迫像平日的時間起床，我才不信媽會這麼閒，還是說有什麼特殊情況？瞧冥漾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今天估計一整天都沒打算出去也懶得更衣，我盥洗完便直接拖著懶懶的腳步晃下樓。

稍早充當鬧鈴的冥漾已經坐在客廳，無言的眼睜睜看著面前的兩位女性和樂的你來我往完全插不上一句話，看到我下來眼睛亮了亮。

坐在冥漾旁邊的女性是媽，另一個是……？

不認識的女孩。

一身白色藍底碎花洋裝，西方臉孔金色微捲髮，端莊地坐在媽的對面，兩人相談甚歡時不時傳來愉悅的輕笑聲。

聽到動靜，在座的目光全都看過來。

睜大綠色眼睛，女孩訪客發出鈴鐺般清亮的驚呼：「哇～橞橞的睡衣好可愛喔！」

橞橞？齊平瀏海底下的眉一挑，我應該不認識這人才對。

還有我穿的只是普通的襯衫睡衣而已哪有什麼可不可愛的。

當然，要下樓的話我還是有套小可愛跟短褲。

「啊，忘了自我介紹。」女孩吐了吐舌，微微欠身，「你好，我叫米可蕥，你可以叫我喵喵喔！」漾起甜美的笑容。

嗯，很甜，一旁的冥漾都忍不住跟著冒粉色小花。

「聽說是你們班的同班同學，要跟人家好好相處喔。」媽說著，把旁邊神遊的人拍醒，後者這才回神很快起身閃進廚房。

「我叫褚冥橞。」簡短的報上姓名，忍住想打第二個哈欠。

「聽伯母跟漾漾都叫你橞橞，請問我也可以這樣叫你嗎？」米可蕥語帶期許，很真誠的表情問。

「啊、嗯，可以。」對方的主動熱誠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橞橞你要什麼醬？」廚房傳來詢問。

看了眼媽跟同學，我匆匆溜進廚房，「我來就好。」

大概沒想到我會進來的冥漾愣了一下，讓開身給我弄。

「你回客廳吧。」對著無所事事的冥漾道，畢竟他跟那個同學比較熟。

其實也擔心留媽一個人在外面會亂說什麼話，冥漾沒多推辭很快退了出去。

叮的一聲，吐司從吐司機跳出來，我把旁邊的按鈕又壓下去讓它做二度烘烤，然後取了包三合一泡了杯檸檬紅。

盯著冒白煙的馬克杯放空，等待的空閒漫不經心聽著外面的談話，就是很普通的閒話家常。我們家很少會有學校同學來訪，看的出來媽不是普通的興奮。

叮的一聲，結束了一人的短暫清閒。

 

※※※

 

輕咬下刻意烤得酥脆微焦的淺金褐吐司，聆聽著女生特有的嘰嘰喳喳喋喋不休的閒聊。

早我下來很久已經用完早餐的冥漾一收拾完，等這一刻等很久的媽立馬草草結束話題恨不得把人一秒掃出去，「年輕人就是要多曬曬太陽，漾漾好好帶人家去玩嘿。」媽笑咪咪的說，對著冥漾擠眉弄眼。

冥漾一臉奇怪的看她，「妳臉抽筋唷？」

媽一臉受不了他翻了個白眼。

「啊，橞橞也一起嘛，我們一起去玩！」米可蕥蹦到我旁邊，晶亮的碧綠渴望的眨啊眨，卻難掩些許著急。

「喵喵如果趕時間的話可以先跟漾漾去喔，等橞橞好了在過去跟你們會合就行了。」看出她在趕時間的媽提出折衷方式。

「唔，喵喵有一部很想看的電影快開始了……」不容她猶豫多久，看了下錶，米可蕥嘆了口氣只好妥協，「本來想一起去的說。」她從小包包裡翻出一張票券遞過來，「來，這是招待券，橞橞要來喔！」

「呃……」怎麼辦我可以拒絕嗎？真的很懶得出去。

一陣陌生的鈴聲響起。

「啊，不好意思是喵喵的。」米可蕥抱歉一笑很快接起來，「喂？庚庚！」

庚？從不遠前的記憶裡翻出一位民族服飾的捲髮學姊，應該就是那位。

「嗯，快開始了我知道，要過去了……咦？！啊、這樣啊，那也沒辦法……」一瞬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米可蕥很快又振作起來，「不會啦，工作加油喔！」幾句問候便收了線。

「哎呀，原來還有跟其他人約啊？」媽有些訝異問，想到把人留下來聊那麼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嗯，我們有約好集合時間，不過庚學姊臨時有事來不了了。」米可蕥可惜地說。

「電影不是快開始了嗎，再不去會來不及喔。」跟著留意時間，媽又催促了聲，推著冥漾去穿鞋。

禮貌的跟長輩打聲招呼，米可蕥提著包跟冥漾一前一後出門。

室內歸於安靜。

打開電視繼續悠哉嗑我的吐司，反正媽也完全沒有要催人的意思，搞不好她巴不得就他們兩個一起省的我去當電燈泡咧。

「橞橞啊我們來吃櫻桃～是喵喵同學家裡的人種的送了我們一籃。」比平常高幾度的聲音顯示自家老媽的好心情，對於終於把自家兒子推銷出去不再是滯銷品感到無比驕傲。

以後應該也可以少一頓嘮叨吧。

「好啊。」只要不出去怎樣都好。

嗯，搞不好等會兒還可以再補個眠。

我拿了個丟籽的盤子回到位子，「對了，冥玥呢？」怎麼都沒看到她下來？

「小玥喔，很早就出去囉，說要跟朋友逛街。」

「是喔。」想也是，不可能比我晚起。

是說剛剛到廚房看到一堆切丁備料的蘋果，媽大概又要DIY什麼吧。

「橞橞啊，我等下要做蘋果派，待會兒幫我試甜度喔。」媽捧著水果盆走出廚房坐到我對面。

看吧，「好。」

盆子裡盛裝洗好的櫻桃，粒粒飽滿的石榴色附上剔透的水珠，看起來可愛又可口。

等不及勾起一個櫻桃蒂帶起成對的兩個果實，我拔起果梗放進嘴裡，微酸的甜味讓人懷念，好久沒吃了。

 

※※※

 

不合時宜的叮咚聲再度響徹空曠的客廳。

離玄關比較近的媽嘟囔了句『這時間會是誰啊』起身去開門。

正當我拔掉不知道第幾個蒂準備把櫻桃扔進去嘴巴，玄關傳來的聲音打斷我食用，「橞橞！有人找你！」媽探出頭，一臉瞠目結舌，對於今天針對自家小孩的訪客數量感到不可置信。

啊？

一秒閃過應該是找錯人的想法，我來到了玄關，那邊站著一個跟姐差不多高的人。

當然不是姐本人，要不然早就出聲了，媽還會認不出來？

所以，誰？

那人穿著襯衫牛仔褲很一般的打扮，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壓得很低只看的到潔白的下巴，跟綁在後面的黑色馬尾。

「欸，該不會又是你們的什麼同學還學姐啊？」媽縮到我旁邊輕聲詢問，臉上藏不住好奇。

正想回她不知道，那個人先有動作，他拿下帽子。

「膽子不小嘛敢放米可蕥鴿子。」

我看著示眾的臉忍不住瞪大眼。

是學長。

變成全黑的學長！

而且他來這幹嘛？！

聽見來者聲音，媽狐疑的表情瞬間曖昧起來頻頻瞄向我這裡。

學長向媽禮貌的行個禮，「伯母您好，我是褚冥橞學校的學長。」

媽立刻直起身，眼底閃著不明的光輝，尤其聽到『學長』兩個字光芒更甚了。

我滿頭黑線。

「橞橞的學長喔，吃過早餐沒，啊、還是午餐？快中午了，要留下來吃嗎？阿姨還沒煮可以算上你喔。」媽咧了笑容，頗親切加殷勤地招呼，「剛好她同學送來一大籃櫻桃，要不要進來坐坐一起吃？」

學長勾起完美的笑容，要我形容就是服務業的制式化笑容，虛假的很有誠意，「不用伯母麻煩了，我們還要趕場，待會要看的電影會來不及。」

啥？我耳朵抽筋聽錯了嗎？？

「哎呀，你要約橞橞去看電影啊。」媽笑開了眼簡直要裂到耳邊了，頂了頂我的後背暗示我收起瞪視。

「對，朋友送了我一張招待券。」學長從口袋抽出跟米可蕥給我的一模一樣的票券揚了揚，「所以……」

「當然可以啊！」打斷了他的話，媽推了推我，「剛好我要做蘋果派，幾個小孩在礙手礙腳的，我家小鬼就麻煩你照顧囉。」

剛才要我試味道的人現在說我礙手礙腳是怎樣……

「沒問題。」

還沒問題咧！

「我還……」

「好好好，玩得愉快喔！回來再來嚐嚐阿姨特製的點心派。」媽整個把我推出去，差點關門送客的動作頓住，視線在我身上上下掃了掃。

……感謝你終於想起我還穿著睡衣這件事齁！

媽一邊嚷嚷著『對齁對齁你還不趕快去更衣在做什麼』一邊又把我往裡面推。

我忍了很久、很久……才沒當場白眼。

有點急地衝上樓，現在的心情完全跟冥漾一樣很怕媽又出什麼亂子，回到房間隨便套件長板T跟內搭褲、隨手拎了個包，下樓的時候都還有點喘。

 

媽很阿莎力的把我給輾出來了。

唉……今天還是出門了。

懷著有些死氣沉沉的心情，我走在破壞我補眠計畫的罪魁禍首旁邊。

鬱悶。

是說米可蕥票是給多少人啊？到底約了幾個？其實更想問的是少一個有差嗎為何硬要我去……不對，如果是米可蕥約的，那麼人應該都已經跟著進去了啊，所以學長不是跟她一團的？然後還來找落單的我？

「他又是怎麼知道我沒去的啊？」我忍不住喃喃自語問，對於被抓包還是很不甘心。

「因為我是黑袍。」不鹹不淡的聲音涼涼的傳來，偷聽還不遮掩的學長瞥了我一眼。

……什麼爛答案。

「你怎麼也有票？」算了，既然這樣就一次問清楚好了。

「剛任務完庚就把它塞給我，要我代替她來。」學長看了我一眼，給了以上簡短的解釋。

庚……想起聽到米可蕥的斷續通話中，對方好像臨時有事不能去。

不過，很難想像學長會真的聽話來赴約。

黑色的眸撇過眼，「好歹也是錢總不能浪費。」

「嗯？有道理……」我認同的點點頭。

都忘了這也是錢，我們家的人都節儉慣了，就算媽沒說啥，要是被姐發現我浪費了張免費的招待券不用肯定躲不過一頓罵。

 

 

我們經過了公園，前幾天有大半被炸成廢墟的斷言殘骸，恢復的速度快的異常，已經有點看得出原來的樣子了。

「對了。」學長突然拿出不知道從哪變出來的信封袋，交到我手上薄薄的兩張，「這是學校派給你們的獎金，前幾日的鬼王手下雖然不是正式任務，不過因為本來就是很麻煩的問題所以校方都會勘酌配給酬勞。」

「如果你再遇到的話……」學長思考了下，給了我一疊爆符，「可以擋一下，多試試其他不同方式的攻擊也好。」

「還有這個。」學長拋下一顆雪白的豆丁大小的小寶石，躺在掌心上的溫度涼涼的。

雪般的純白，顏色相近的冰晶紋要仔細點看才看得清楚，上面印了一個看不懂的字，是字嗎？我也不清楚……

「這是幻武兵器。」學長這樣告訴我，「幻武兵器的事你也可以多問問米可蕥或者未來班上的同學。」

我點點頭，將東西全放進包裡。

「走吧。」

 

 

電影院從公園再走十五分鐘就到了，我們停在電影時刻表前。

事實證明他們果然不是同一夥的。也是，不然喵喵要看的那部也早過了進場時間了。

「有想要看什麼嗎？」學長隨口問。

我搖搖頭，對影視沒特別熱衷，「你挑吧。」

「那好，你先在這等。」

學長跟我要了招待券然後到售票處，回來時將其中一張電影票遞給我。看了下上面的電影名，是一部冒險電影。

這人是臨時來的吧？時刻表也沒見他瞄幾眼很快就下了決定。

他喜歡看冒險片？

 

※※※

 

出來的時候看了下時間，一部片下來過了兩個多小時，已經過中午了，不過可能是吃太多水果的關係，早餐也不是說很早吃所以還感覺不到餓。

我們出了電影院，沒有馬上就地解散，學長帶著我沿著這條街道走下去，好像要去哪？

沿途經過了一個路邊攤，賣的是一些首飾吊飾，陽光直直曝曬下來反射的閃閃發亮，還有幾個女性路過停了下來，挑起看上眼的項鍊交頭接耳討論著。

民族風飾品發出清脆的碰撞輕響。

「有感覺到什麼嗎？」旁邊的學長突然沒由來冒出這句。

「？」疑惑地看了他一下，我搖頭，「沒有。」是要感覺什麼？

黑眼瞥了剛才的攤位一眼，「那家賣的東西執念都蠻強的。」

執念？

剛剛有大概掃了一下，賣的都是些手工製品。

「就是手工的才更容易出問題。」學長沒停下腳步一邊說，那個攤子很快離我們有些距離了，「那間老闆的批貨來源不曉得怎麼回事，貨源都不怎麼好。」他皺了皺眉這樣說。

那怎麼辦？「這樣放著不管好嗎？」我問，又回頭望了一眼。

那個攤子老早淹沒在人潮。

學長搖了搖頭，後面的馬尾跟著晃出波浪，「裡頭最差的已經被挑走了，剩下的會有人處理。」

意思說你懶得回頭就是了，我無言了一下。

「蘭德爾給你的東西有帶著吧。」又是沒頭沒尾一句問句，而且問得很篤定。

我從口袋拉出一條銀鍊，「這個？」

學長點了下頭：「它能過濾掉周圍對你造成不適的事物，剛才也是它幫你抵擋掉附在飾品上不好的意念，所以你經過時才沒有任何不適。」

原來如此，得牢記隨身攜帶才行。

 

 

「話說，我們要去哪？」

「吃午餐。」學長一臉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像在說我在問什麼廢話之類的。

也是，挺廢話的……不對吧！你連個這個都規畫好了？！一點也不像是臨時赴約啊喂！

「庚要我順便幫她試吃一間餐館。」學長不耐煩的簡短解釋。

所以規劃的是庚？

好吧，難為被硬塞行程的學長，心情不好可以理解，我也不敢再多嘴什麼。

我們在一間木頭色建築停下，進去後服務生直接帶位入座，桌上已經事先放好菜單，

服務生例行性為第一次來的客人大致介紹一下餐點，「開幕優惠FB打卡折價外加免服務費喔。」掛著親切微笑的服務員介紹他們的新店開幕活動。

「兩個都要嗎？」

「兩個一起的話，我們還有另一個活動可送一杯飲料喔。」服務生的嘴角更開了，笑咪咪地說。

學長看了我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省錢對吧？我不太用社群軟體的說……我拿出手機翻找。

「拿來。」看我摸了老半天，很沒耐心的學長等不到幾秒就抄走我的手機。

然後我看到他用傳說中的拇指神功，一手一支神速的同步在兩邊螢幕上點點滑滑，瞠目結舌。

這人流利的跟JK一樣是怎樣？還有學長居然也有臉書嗎見鬼了！

「這樣就好了吧。」學長隨手亮給服務員看。

「這樣就可以了。」服務生輕快地說，接著俐落地幫我們點完餐，還貼心地留下一個菜單供客人做參考。

其實點餐的時候我有些糾結，這裡的價格算是中低價位吧，但是對學生來講還是貴了點，說要省錢的話實在不應該來這裡。

好吧其實我也不懂，明明是學長被強托的任務而我到底跟來幹嘛？

不久，服務生遞上餐點順帶將收據放到桌邊被學長一把抽走，「這一頓我請。」他隨意瞄了眼便把板子擱在一旁。

蛤？「為什麼啊，我自己可以付……」

「你很煩耶。」一個瞪視，學長打斷我的話，「我說要請你還有什麼意見？」

我覺得我眼睛抽了一下，咬牙切齒，「當然有，我又沒叫你請你幹嘛擅自……」

「頂多你下次請回來就行了。」翻了我白眼，一臉受不了寫著『這有啥好吵的』，學長把推盤子過來，「快吃。」命令道。

看著潔白的盤緣我皺了皺眉。當然有，就算是一頓飯我也不想無故欠人家人情。

最可怕的莫過於免費的東西，我的腦海下意識閃過這個念頭。

呃，不過他說下次我可以還回去……

好吧。

刀子悶悶的輕劃下水波蛋，半熟的蛋黃頓時泉湧出來像走階梯般，流過層層堆疊的生菜、牛肉等……好好吃的感覺喔。

「好吃嗎？」啜了口附餐牛奶的學長問。

咬了根附在一旁的脆薯，「好吃。」而且分量很多，有點怕吃不完。

「是嗎，那我會這樣轉達給庚。」學長淡淡地說。

第二份餐點上桌了，是學長的，好大一個歐姆佔了圓盤起碼三分之一，不知道用了幾顆蛋？而且很香，還有生菜番茄什麼的，給人一整個輕食無負擔的感覺，可是量又很多。

「庚學姐拜託試吃的是你，應該用你的感想才對吧。」我有些無言道。

「我對這一方面不太講究。」對面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

什麼啊……不過是心得跟講不講究有啥關係？

 

 

吃完飯後也沒啥行程，我們沿路朝我家的方向折返。

路上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一路悶頭走，我比較好奇的是，學長今天居然都乖乖用步行的，因為前幾次看到他出現的時候都是用移動符……不對，好像又不太一樣，大概是另一種傳送陣法吧？

「怎麼，我走路你也有意見是嗎？」被我用狐疑的眼光看到受不了的學長回頭瞪了我一眼。

「沒有啦。」我連忙搖搖頭，「只是覺得有點稀奇。」

他挑了挑眉，「還是你要嘗試用移動符看看？」

「咦、現在？」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說著又走了幾步路，學長臨時拐個彎，我趕緊跟上，然後跟著黑髮人影在一條沒有人煙的小巷停下，「這裡就行了，符有帶吧。」

「有。」點頭，我從包裡翻出白色符紙。

「上回說過，這是我們那邊世界的移動方式之一。」

「嗯。」我點頭。

「上面是轉送地點的咒文，你可以放在熟悉或者實用的東西上，像是符紙、武器之類的。」學長點了點上面的圖……就是他說的咒文，「我這設定的是符文落地同時瞬間就會畫出轉送地點的咒文。」

我點點頭，上次有看他示範過。

「好，那開始吧。」

「嗯……」我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地把符紙放開，地上同時展開之前看到的圓形圖陣發著光。

學長把我推進中央的方形框框，「想好要到達的地點。」

「好。」我的腦海浮現家門前的畫面，這樣就算設定了嗎？

「然後跟著我唸：『轉送之陣，將我們帶至該到的地方。』」

「轉送之陣，將我們帶至該到的地方。」

眨眼間，我們已經到了家門口。

哇，也太便利了！

「很簡單吧。」後頭響起學長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移動到圍牆口，一看就知道不打算進門，「就這樣，掰。」他揮了下手，一秒也不停留準備閃人。

「啊喂……」

大門突然自動打開嚇了我一跳。

「你站在門口外面幹嘛？」門後面是冥玥，她斜靠在玄關，嘴角噙著詭異的弧度，「約會好玩嗎？」

什麼？

「回來的時候沒看到人，聽媽說你被約出去……」點到為止，幸好她沒再繼續講下去，能夠想像媽用著轟動的口氣說什麼春天來了，之前看到冥玥把求愛的同班同學踹出去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話，真是夠了。

冥玥聳聳肩讓開身要給我進去，「媽剛做好蘋果派正想說你什麼時候回來要趁熱吃什麼的，然後你就回來了。」

對齁、派！

「學……」我回頭，門外哪還有半個人影。

「媽、媽她做了幾人份？」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

「你說呢。」冥玥似笑非笑。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