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單:〈Lauv&Minnie–All 4 Nothing(lyrics)〉。


 

 

 

 

 

「聽林珊說,你跨年不打算回家?」花忱溫潤的關懷隔著通話的距離,聽在花雲陽耳裡都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家中本就人丁稀薄,你兩位姊姊可寂寞了。」

你也知道家中人丁稀薄,家大地大還要為難我獨自面對一室寂寥啊?他也只敢在心裡犯嘀咕,實則沒忘上週平安夜,哥哥才在百忙之中拼死抽身回家陪他吃飯來著。

陪伴夠不夠是其次,道理花雲陽都懂,兄長能不辭千里回到他身邊親自管一頓飽就已是難得,故而儘管空虛,他至今以來的不滿也不過化為做做樣子的小叛逆,諸如翹課摸魚卻從不用人撈、調皮搗蛋卻不失分寸。

「罷了,若是跟同學有約,你儘管玩就是了。」還不等弟弟開口,花忱隨即便順其自然地給了台階下,「畢竟在家倒數多無聊是吧?跨年在外面人擠人也不失為一種團聚的年味,這才是年輕人的過年,小花也別負了青春,哥會幫你向家裡的姊姊報備的,放心吧!」

「喔、嗯……」連推辭都省得想了,花雲陽乾笑幾聲卻心虛得很,心想你說是就是吧,「謝謝哥,你忙吧。」反正說來說去,他都注定隔著通話與親人分隔兩地迎新年,還不如一如往常讓人省心些吧。

另一端傳來似欣慰、又似歉意的莞爾一笑,「嗯,一直以來謝謝你的體諒。不過小花等著,除夕哥哥絕對連本帶利攜上好些大禮回家與你過個好年!好不好?」

「當然好呀!」本還有點強顏歡笑的花雲陽聞言,都禁不住真心期待了起來,因為大哥從不食言,「哥你說的啊,過年都得依我!」

通話那端的花忱喜聞他的雀躍,隨之回以溫柔的輕哂,「好好好,都依你。」

一通慰問的電話掛斷,結束了短暫的溫馨,放下手機的花雲陽環視一圈現實中空盪盪的宿舍,不免又形同被澆了一桶冷水似的。

應付完長輩的關心的花雲陽嘆了口氣,實則已經廢了週六整整一天,回過神這都已經禮拜天傍晚了,根本就沒跟任何人有約。

跨年大家自然各有各的歸屬,哪有他那麼閒?他又怎麼可能忍心去介入?

幸虧宿舍不如老家別墅大,簡單小巧的溫暖就足夠包容他,沒有多餘的空寂任他鑽牛角尖,通宵吃雞也不用被叨念,這不也挺爽的嗎!

不過首先……花雲陽撫了撫咕咕叫的肚子,心想外頭寒風再冷,他也有責任先餵飽自己再說。

可自己連單幹一隻烤雞都嫌太多……聖誕也好、跨年也罷,怎麼一個人過節,連想應景吃點好的都搞得挺彆扭啊?

嗯,沒錯,花忱平安夜隔天就去趕飛機了。

但上禮拜的聖誕節在週一還好說,有一群苦逼室友一起共患難,還有夜間天文課能有月色欣賞,總之就是熱鬧。

相較之下,今天真就徹頭徹尾的一個人了,孤獨得徹底啊。

嗐,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顧影自憐也不是花雲陽的風格,大不了覓食之餘順道買個甜點,吃些甜的轉換心情,論甜食就算要他單幹一個六吋蛋糕也不在話下吶!

說走就走,他頓時滿腦子都是應景的草莓蛋糕!

 

※※※

 

世上真有如此多的巧合嗎?

其實不巧,因為社畜沒有連假,誰說大景首富就不是社畜呢?資本主義可是平等壓榨著所有人,不分階級,當然也不分日夜。

而文司宥一個越陽富商還兼職教書先生,要在宣京與越陽來回跑可不就得有個中繼站嗎?因此也和玉澤一樣在明雍高中學區附近自然少不了有幾套房。

所以要說巧的並非他途經於此,真正巧的還得是真有可憐的落單學生在跨年夜寧可留宿學校也不願回家。

故而有了這齣學生漫步街頭與師長轉角遇到愛的一段佳話……呸、還別說,當那永遠記不住車牌號的第N台私人豪車在花雲陽身邊逐漸減速時,他茫然地與降下車窗的人對視的一瞬間,別提有多尷尬!

這天是注定聊不下去了,因為花雲陽連謊都懶得撒了,他老家在南塘啊!到底能有什麼藉口還在宣京浪跡天涯?!

話又說回來,每次見面開的車都不重樣貌似也不是文司宥的錯,有錢能有什麼錯呢?他就是車多、房多怎麼能怪他?

要怪就怪他一針見血還態度良好……好像哪裡怪怪的,總之說者無意,被有心人聽了去,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陽怪氣,「你真是……家庭有多不溫暖,才選擇在宣京流浪街頭?」

「……謝邀,我有帶錢包好嗎。」你說誰流浪街頭!花雲陽不樂意了,反骨起來堅持獨善其身,作勢就要與那台想低調又不失惹眼的Chevy擦肩而過,「文大老闆你忙哈!」

「別鬧。」文司宥見學生又要調皮,聲音不禁柔了幾分,不忘解了副駕駛座的車門鎖,「快上車,當心著涼。」

那勸誘的聲音蠱歸蠱,可在花雲陽聽來多了一種不由分說的強勢,「……」他沒轍地搔了搔後頸,不多矯情地推三阻四,終究聽話上了老狐狸的賊車。

轎車復又駛回路上,車內的兩人一時沉寂,「你……剛下工?」還是花雲陽鬼使神差打破了安靜到想腳趾摳地的微妙氣氛。

「也不算。」文司宥藉等紅燈的空檔回望了他一眼,「不過依眼下情形,看來我有幸提早下班了。」

「講這什麼話……」游移眼神的花雲陽侷促地敲了敲指節,又沒輒了……話術提升得很好,就是那啥?話太漂亮了,您還是陰陽怪氣得好,我才方便懟回去呀!

文司宥顯然沒打算過問學生今夜這不合時宜的處境,畢竟用膝蓋想也能明白……省得給孩子徒添二度傷害,「宿舍點名我能幫你蒙混過去,要到我那兒將就一晚嗎?」

花雲陽不免對師長乾脆俐落的提議感到詫異,「我……」他們同吃同睡過,自然也沒什麼不可以,他就只是……

「縱使你一個人也能圖個趣,但宣京的夜於文某而言終究還是太寒了些。」文司宥溫雅含笑的字裡行間流露了寂寞難耐的無助感,顯然委婉地放低了身段,反之自信地油門一踩,倒是頗胸有成竹地已經駛在了前往公寓的路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對嗎?愛徒。」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花雲陽有些自亂陣腳地眨了眨眼亂瞟車窗,哪受得了,「好了、可以了!是我杞人憂天總行了吧!搞得好像真怕我……」會溜走似的。他也不過是怕打擾罷了。

隨著目的地將近,文司宥肆意笑出了聲,「其實就算你當真不願賞臉,既上了文某的賊車,貌似也由不得你了。」末了,他還刻意調侃學生一眼。

「好啦,我如實說還不行嗎……」又被看穿得明明白白的花雲陽無語極了,卻也不想辜負文狐狸今晚難得率先的坦誠。

「──你是我今夜最大的驚喜了,霽月。」

雖然不怎麼意外這孩子的嘴損歸損、甜也是真甜,不過文司宥聞言,還是不由得柔和了眉眼,「既如此,那就不要有無謂的顧慮。」

「還有,你我之間哪還談得上打擾,對嗎?」

花雲陽暈呼呼地胡亂點點頭,心想高嶺晴月說什麼都對啦。

早知如此何必掙扎?他今夜就要做霽月的看門狗,注定賴著不走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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