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書內容暫且不提學生鬱鬱寡歡的心理描述部分,其中提到充滿罪惡的第一次承歡。
那時她成年在即,因為談了師生戀的關係,對成年人的世界已是充滿嚮往。
她記得老師送過她一雙紅色高跟鞋,耳邊的甜言蜜語時不時猶言在耳,如今卻成她夢魘裡的惡魔低語,與撕裂下體的陰影揮之不去。
她當時一度鬼迷心竅應允了師長的求歡,然而被愛撫之時不適難耐,她便反悔逃跑了。
在走廊上虛著步伐奔跑的喘吁彷彿歷歷在目,她乞求著能有誰放學逗留路過,然而一個都沒有,由身後的狼爪熊抱住的她,終是被抓到了。
覆上一層粗繭的手圈住她的腳踝,如同仙履奇緣的王子為她套上宛如童話中的玻璃鞋,實為成人的枷鎖,隨之被粗暴貫穿而噴濺的愛液沾染了鞋跟與鞋尖。
愣怔瞧著這樣的紅色高跟鞋,乳尖正被吸吮的她霎時覺得自己骯髒無比。
紅與白的交織,與處女膜不復存在而滴落的涓涓猩紅,一樣的紅,將她年華正盛的青春烙下不可抹滅的腥臭。
從懵懂至清醒時已晚,留在自己體內的,不過是壯年期男人的荷爾蒙發洩罷了,浪漫不再。
「……」玉澤痛苦地閉了閉眼睛,扼腕地開口:「……為師是不是應該捂住你們的耳?」花忱會殺了我的。
「哎,這有什麼。」季元啟擺了擺手,大家都是發育健全的男孩子,懂的都懂。
「沒事,健康教育課又沒少教。」世子也很是樂觀,且向來秉持著只要我不尷尬就是別人尷尬的法則,「況且宣學長捂得再緊,順風耳如我還不是聽了去。」
「什麼?你還是……」宣望鈞懊悔不已,還不忘關心問,「方才可有弄痛你?」
「沒有,就是緊了點而已。」世子擺了擺手表示無礙,示意小哥哥別難過。
文司宥隔著鏡片的煙紫色眸子閃過一絲無奈,「你們──」暫且閉嘴吧,易敏時期怎麼聽都不對勁。
「所以,直接性證據該不會正是指……」回歸正題,宣望鈞蹙著眉頭欲言又止。
「先不論是不是,反正共同點是對上了。」玉澤略疲懶地捏了捏眉心道。
前天與昨天的前後兩齣怪事竟連貫成一起,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世子顯得漫不經心,倒是另有想法──
所以,那天追著他跑是在求救?
這樣一想,好像,沒這麼可怕了……應該啦!
※※※
掌握了傳說起點的始末,玉澤覺得是時候該取回自己的車了。
「文老師如此善心倒是叫我惶恐,何必呢?」他漫不經心地與並肩跟來的同事暗諷一句。
「文某這叫有始有終。」文司宥言簡意賅,悠悠地一針見血,「況且你一個人行嗎?」
男人最忌諱被人說不行……但玉澤礙於這身破體質又沒有說大話的本錢,他可是很惜命的。
於是這話題就這麼不了了之了,誰也沒想再多嘴一句徒增肝火。
總之他們一行人經商量又回到了校園,至於想一起進來的其他人則被拒於門外。
一是明知危險就別呼朋引伴專門飛蛾撲火了;二是就算不嫌事大前來圍觀,搞不好礙於人多勢眾反而會一無所獲。
畢竟大多惡徒欺善怕惡,也怕被仗勢欺人。
玉澤尋了一會兒,就找到規規矩矩置於停車格內的轎車。
昨晚已事先收到理事長的簡訊,說是發現他連鑰匙都沒拔便幫忙移開了,所以他並不意外。
車頂上的女鞋自然無影無蹤,否則理事長也不會這麼淡定從容地幫忙移車。
玉澤不由得舒了口氣,定了定心神,打開車門就要把車開出去。
「等等。」文司宥按住他的手,卻反過來率先開車門擅自巡視起來。
玉澤微挑了眉,心知他們兩人向來講究紳士禮儀,但關鍵時期,也就由著對方難得的唐突。
文司宥也是心細之人,居然四邊車門都各拉開來探查過,「看來芳心暗許的狂徒還真是對玉老師情有獨鍾。」
「……什麼意思?」玉澤心中的警鈴一響,跟著半鑽進車內湊近一瞧,「……」那個雜碎倒是會藏!
只見後座座椅下的暗處,整整齊齊地擺著一雙紅色高跟鞋──供奉在這種不易察覺的死角,反倒更襯托那失格教師的噁心。
「現在怎麼辦?」
文司宥思忖著開口:「不如將計就計,帶出去吧。」反正依祂的執著,這雙鞋無論如何終究會回到玉澤身邊。
他說罷,甚至以身作則率先坐了進去,而且還是與鞋最近的後座。
「你……」玉澤幾不可聞地抽了下嘴角,既然同僚都奉賠到底了,他膽子也不小,自然坐上駕駛座,將汽車徐徐駛離了停車場。
過程中除了因鞋而發毛外,倒無事發生,依玉澤尚無激烈的反胃現象,應也能證明那人渣暫沒有要發作的徵兆。
車在戶外一停下來,立刻就有人圍過來。
「怎麼樣、怎麼樣?!」世子連忙拉開車門就要往內探頭。
「哥你怎麼……??」臉色又蒼白了!宣望鈞眼底的憂心都快溢出來了。
「別過來!」玉澤對兩個弟弟不要命的行為險些氣急敗壞,見他們一臉錯愕,又趕緊緩聲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別靠那麼近。」
兩人一聽紛紛睜圓了眼,更是焦急,「難道是車怎麼了?!」、「那你們快出來啊!」
「我這車……」玉澤悠悠嘆了口氣,「估計得拿去報廢了。」
凌晏如聽這話說的嚴重,不由得皺了眉。
※※※
「咦?季老二人呢?」世子久久沒聽到聒噪的起鬨聲,這才發現少個人。
「季學弟一到校就說要餓昏頭了。」心細留意著團體中任何人的來去,宣望鈞代為解釋,「正好今天有嘉年華,他朝園遊會的方向覓食去了。」
世子嘖嘖兩聲,也就季大少爺心大,這種時候還顧得上以吃為優先。
「報廢,倒也未必。」文司宥這邊的話題還沒完,語氣從容接著道,順便戴上時常備在身上的絲綢手套,將罪魁禍首拎出來,「把這雙鞋處理妥當就好。」
「可要怎麼個處理法?」玉澤是壓根不想碰這雙污穢的鞋,體質使然也不應當隨便亂摸。
正當眾人又陷入沉思時,「花二!!」季元啟手裡捧著滿漢全席興沖沖地歸隊,「喏,小爺我有福同享,看我都搜括到哪些好吃的!」
「你胃口倒好。」世子本來想調侃幾句,誰知他聞著實在香到不行,結果自己的肚子也耐不住哀嚎了起來,「呃……那啥,俗話說吃飽好上路,我先嗑為敬!」胡言亂語之際,他率先抄了一支旋風薯塔就地啃起來。
「對對對,這骨氣不愧是小爺的好兄弟!」季元啟後知後覺地環顧四周,這才覺得奇怪,「都中午了,你們怎麼看起來都挺倒胃口的樣子?」
有這雙陰陽殊途的髒鞋在,正常人都該吃不下吧?除了良心未泯的宣望鈞和貪吃的世子,其餘三人都用看小丑的眼神懟他。
「幹嘛?我有說錯什麼嗎?」然後季元啟終於忍心將注意力從美食移開,視線對上了靈異事件的關鍵物品,噗的一聲差點把嘴裡的東西噴出來,「咳咳!不會吧、說曹操曹操到!這是傳說中的真品嗎?!」
說著,他手腳不乾淨了起來,心也是夠大,竟冷不防順手就上前摸一把。
「別……!」快得幾位師長都來不及阻止。
誰知周身猛地迴盪起一閃而逝的慘烈嚎叫!
「你們……剛才有聽到什麼嗎?」世子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幻聽。
「什麼?」凌晏如、宣望鈞和季元啓疑惑問。
「就慘叫聲啊!」
完全沒靈感的三人齊齊搖搖頭。
「……」聽得一清二楚的文司宥懶得開口承認。
「奇怪……」玉澤則訝然道:「我的雞皮疙瘩怎麼好了?」
眾人一頓,再遲鈍也多少察覺到了,這隻平日詭計多端的老狐狸貌似一旦碰上跟阿飄有關的破事就會變得柔弱不能自理……體質奇差無比。
難道是俗話說的極陰體質?文司宥暗自推敲。
那反過來說──煙紫色眸子隔著單片鏡片冷不丁望向面不改色摸鞋的少年,許是極陽體質?呵,這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
「幹、幹嘛?」季元啟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有種被蛇盯上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文司宥忽然笑容可掬了起來,「季同學,勞煩幫個忙?」
「……幫啥忙?」季元啟一臉狐疑,十分謹慎地問,「你又想挖什麼坑給我跳?!」
「季同學看來對我誤會頗深。」文司宥被出言不遜也不惱,反而失笑道,「你要計較算學題也別計較錯對象,別忘了這次坑害你的另有其人。」
被點名的宣家兄弟基於季同學罪有應得,則無一愧疚感。
……到頭來季元啟誰都不好意思追究,不然肯定得連帶怪到花二頭上!他癟了癟嘴,「說吧,要幫什麼?」就當也是在幫花二吧,俗話說好事多磨嘛!
文司宥微微一笑地伸手一遞,將燙手山芋交出去。
TBC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