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時節

※前言

對不起容我忍不住放這首歌啊啊啊啊：〈Flower–Boyfriend Part Two〉

這篇打得我心好癢Orz

收拾桌上這些爛攤子也沒什麼，就是把一些三角燒杯、刻度吸管、滴定管……等玻璃器皿洗一洗歸位而已。

和萊恩陸續把桌上的東西清乾淨，褚冥漾偶爾分神留意其他學弟妹的情況。

人數不多不少，夾雜著一頭霧水的討論聲和偶爾的抱怨，正是那種有點吵又不至於吵翻天的七嘴八舌。

反倒給假日本該空無一人的實驗室增添了些生氣。

不過他想著幸好重柳今天沒來，不然放鬼片又加上學生到處走動吵吵鬧鬧的，不把他給吵死才怪。

咦？不對，說不定對方就是看準這兩天校慶才不來自找麻煩吧？

轉念一想覺得有道理的褚冥漾自個兒點點頭，順手把洗完的器皿倒置在架上晾乾。

「……為什麼我每次來都看你一個人在搖頭晃腦？」非常熟悉的鄙夷聲音突然在空曠的實驗教室響起。

呃？褚冥漾聽到聲音直接反射性轉過頭，果真看到門口站著預想中的人，直接證明不是自己耳包出現幻聽，「學長你怎麼來了？」

這學期的高年級們行蹤實在太捉摸不定……呃，至少不是他一屆小大二能預料，所以仍不太習慣對方的不請自來。

果不其然，冷不防出現的學長直接吸引一票一年級的目光瞅著他看不停，肯定是沒想到隔壁系的鼎鼎大名、傳說中的默認校草之一（學校沒有選美競賽），外加謎一般的風雲人物會大駕光臨。

畢竟是還沒見過世面的小大一，黑眼瞥了瞥幾個看到嘴巴忘記闔上的新生，表面平靜的褚冥漾表示不意外，繼續佯裝淡定地擦乾手，然後隨手拎了條乾淨抹布才走回位子。

心裡想的卻是，想當初要不是在那麼狀況外又惹怒學長的情況下，第一眼看見學長的感想就不會是兇惡的殺人兔形象；要是他當初能再閒情逸致一點好好欣賞的話，對學長的第一印象肯定也會是如畫冊中走出來的天使啊，盛世美顏肯定糊得他滿臉！

說真的，如果能換個時間和地點，學長也來個優雅動人的精靈下凡模式，換作是他搞不好還真會把口水流出來喔！

無視慣了那些沒意義的視線，已經走到實驗桌等人的冰炎沒打算久留，所以懶得再套件實驗袍，看著直屬憋著表情走回來，反手就往他的額頭拍了一下，「別裝了，看就知道你又在腦殘。」力道不輕不重。

褚冥漾唉唉叫了一聲，「你又知道了！」還預防性閃過可能會有的第二次突襲。

冰炎冷冷哼笑了聲，「因為我是你的學長。」還一臉看白痴的表情鄙視他。

是是是，好個萬年用不爛的爛答案……褚冥漾癟嘴偷翻白眼。

撇除偶爾還是會好奇偷瞄過來的目光，其他人引起小小騷動後繼續各忙各的，畢竟難得校慶可不想兩天都在實驗室度過。

「剛剛那個是你學弟？」縱容學弟皮在癢的小表情，冰炎隨口問。

「嗯？哪個？」褚冥漾問。這裡哪個不是他的學弟妹？

「就樓梯間跟我擦肩而過的那個，你直屬？」紅眼看了他一下，算是好奇問。

褚冥漾咦了一聲，「你有碰到好補……呃、我是說靈芝草喔？」好險，差點說漏嘴，「怎麼會這樣認為？」

「……」冰炎對學弟又亂取綽號的陋習不予置評，哼了一聲隨口說：「他看起來跟你一樣呆頭呆腦的。」彷彿看到蠢萌小狗2.0。

「……你這是在攻擊他還是攻擊我啊？」褚冥漾無言地問，某種說不上來的……不是滋味，「丹恩才是我直屬啦。」不過也是，那傢伙可比他直屬還要黏人多了。

黑色瞳眸偷偷抬眼瞄了學長一下，「靈芝草的確挺像去年的我齁？」不過某方面的膽子或許比當初的他還要大，為人處事也更不經大腦……反過來說樂天的腦子待人比成天只會想東想西的他熱情純真多了……說說的而已啦。

紅眼捕捉到剛好撇開的目光，卻還是逮到一丟丟彷彿受到冷落的酸意。

忍著嘴角勾起笑意，「不一樣。」冰炎若無其事道，「笨蛋也有分個體，不要把自己的蠢嫁禍到別人身上。」

說罷，眼尾還瞄了一下頓時垮下肩的學弟自暴自棄地嚷嚷著『對啦對啦我就蠢』，可憐兮兮的樣子。

嗤，戲精。剛才正要上樓的冰炎可沒漏聽這兩個小傢伙在走廊一路傳到樓梯間迴盪的互動對話。

但那又怎樣？褚冥漾還是褚冥漾，不管怎樣他就是吃褚這套。

所以說怎麼可能一樣？這世上再多的傻瓜，在冰炎眼裡都沒有像褚一樣蠢萌到欠人保護。

也沒人要求這傢伙要多開朗，只要這小笨狗開心就好。

他就喜歡褚冥漾帶點陰霾的溫度、稍諳世事的純情。雖然成長了，偶爾腦子裡還是裝豆腐不知道哪來那麼多腦殘……但不管怎樣，他都會把這些當成優點喜歡。

肯定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喜歡上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要是褚的一部份，他都……趕緊打住源源不絕的思維。冰炎不著痕跡地撇開仰頭巴望著他根本像在討拍的小狗眼神，嘖了一聲，「又太久沒……」紅眼閃過錯愕，一咬牙趕緊收住了聲。

下意識傾瀉的低語竟洩露了他的心聲，「Djöfulsins！」他低罵了聲褚冥漾聽不懂的話。

「蛤？又太久沒什麼？」該死的是這隻小狗還不識時務地追問，一臉茫然的求解表情。

「又太久沒──」見你，因而產生連他都大意的副作用，「巴你，手有點癢。」掩飾過去的他故作惡質的挑起捉弄的嘴角弧度，「怎樣，你要給我巴嗎？」

「才不要！」褚冥漾誠惶誠恐地搖搖頭，他又不是抖M專門找虐說！

「漾漾……」萊恩咳了一聲，「抱歉，打擾了學長。」神經粗如電纜的他也感覺出現場氣氛不單純。

「啊？」褚冥漾一臉奇怪，同學的打招呼方式也太謎了吧？

「沒事。」赤眸瞥了眼常規運作的遲鈍腦袋，冰炎不曉得此時該鬆口氣還是怎樣，想想算了。

萊恩聳了下肩，看了眼拎著抹布在擦桌子的遲鈍同學，一樣見怪不怪。

「對了，所以學長你為什麼會來啊？」問題回到原點，擦完桌子的褚冥漾直起腰也差不多想通了。

他還蠻肯定學長會來是因為知道他在這裡，所以……黑色目光直接鎖定身旁的萊恩。

正要自告奮勇接過抹布拿去洗的萊恩莫名僵了下，震驚的表情寫著『不是我、我沒有』，搖搖頭撇清。

不不不，就只有你了吧？褚冥漾抽下嘴角，不懂對方幹嘛作賊心虛。

「……是歲剛才傳訊息問我的。」萊恩心虛是因為他完全沒想到自己間接成了通風報信的線人，然後說出前因後果。

大概就是大伙們下午在停車場外面解散時，千冬歲眼尖瞥到剛好堵得正著的一年級學弟。

學弟不會沒事堵人，所以料到他們可能被那個新生拖下水又要在實驗室忙翻天，於是差不多到晚餐時段也猜說他們會忙到忘記吃飯，就趁隙問了剛好在身邊卻無自覺的眼線確認自己的猜想，再順手把這個情報提供給某位當事者自己看著辦。

所以現在這個當事者是要……？黑色目光試探性瞄了學長一眼。

「漾漾，我打工的時間差不多要到了。」萊恩真的是晚上六點的班，絕對不是漏餡想落荒而逃。

「嗯嗯沒關係，剩下的給我收就好了。」褚冥漾從同學手裡又抽回抹布，然後道了聲辛苦了。

他這才注意到，他的朋友們連校慶都這麼忙，反觀就他最閒。

這樣想來，幫好補學弟的舉手之勞好像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漾漾也辛苦了。」萊恩突然正經八百回了他這句，「正因為我們其他人平時都不務正業，要不是有漾漾幫忙Hold住很多實作的進度部分，我們這學期絕對死當。」不然就是成為在這裡垂死掙扎的一份子吧。

二年級開始有很多課都有實習操作，報告自然就跟著多起來，然而把心力分散給學業外事務的他們幾個才是最該感到抱歉。

「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啦！」這下換褚冥漾不好意思了，明明關鍵時候還是靠大家聚集起來一起度過的，別把他講得那麼偉大啊喂！

「那就別低估自己。」腦袋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褚冥漾摸了摸被拍的地方，頓時又覺得踏實了。

「說過多少遍了？受到他人的認可時，只要虛心接受就好。」冰炎側過頭望著他說，「要是覺得不足以承擔這份認可，那就繼續努力去達成你立下目標的期望值，但是別忘了──」

「「只有你肯定自己，世界才會肯定你。」」兩人的聲音交疊在一起。

褚冥漾就知道學長想講什麼，這也是學長一直以來在不斷告訴他的。

他泛起有些羞窘的笑意，覺得總要人家提點有些不好意思，「那……打工加油，萊恩。」因為各自努力的事都值得褚冥漾為他們加油，反之亦然。

萊恩嗯了一聲，露出放心的笑，然後揮了下手離開了。

「所以？」感覺又被輕觸了下頭頂，褚冥漾抬起頭迎來那個當事者的詢問，「你晚餐要吃什麼？」

「欸……你突然問我我也……」他好像越來越適應學長摸頭的習慣，更別說排斥了，他無恥地發現自己根本挺享受。

突然，他靈光一閃：「我想到學長之前帶我去的那間老屋咖啡廳！」說到校慶果然就會喚起去年臨時起意而度過的悠閒時光。

「你想去那裡？」然後他就看到學長表情訝異，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可以是可以，不過現在小尖峰時段人稍多。」

冰炎思忖了下，提議先去解決晚餐再過去可以避開破壞清靜的人潮，不然窄長型空間去人擠人不會多舒服。

學長說什麼褚冥漾當然都嘛好，不過這樣一來……他開頭的點子就完全不是以晚餐著落為出發點。

反而是延續了晚餐後的獨處。

後知後覺導向這樣的結果論，卻心知肚明雙方都有份，直屬倆瀰漫著一股默契不多說什麼，形成某種默認。

「走吧，去拿安全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