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時節

地點：Atlantis    時間：？

某天褚冥漾的老姊傳來了簡訊，說什麼最近有個很重要的任務，無奈生理期也快來了有撞期的可能性。

各位女生們肯定比他一個男生更清楚，有時候多少會有些不順，還會伴隨經痛和不舒服。

老姐說，要是因此搞砸任務就好玩了，所以為了能確保順利完成，於是只好請他幫她“那個來”。

『姐，我不懂這什麼意思。』重複讀到滾瓜爛熟深思熟慮之後，褚冥漾只好認命地傳了這句話過去。

難道是我語文能力有問題？怎麼每個字都看得懂，合在一起卻怎麼看怎麼霧颯颯？

『你很快就會懂了。』以上是姐謎樣的回覆。

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有褚冥漾一廂情願地認為────

1.提前墊

一大早，簡訊提示聲嗡嗡地響起：『按照經期，今天左右就會來。』是褚冥玥的訊息。

喔，是今天啊，姐真是辛苦。

一邊覺得莫名其妙冥玥幹嘛特地告知他，褚冥漾一邊無關痛癢的想。

嗡嗡嗡────

今天手機安分異常居然沒有鬼吼鬼叫，大概是對方是惡鬼巡司所以不敢造反吧。可惡，連隨身物品都是欺善怕惡的混蛋。

他一邊嘟囔著，點開簡訊：『以防萬一，最好先戴上衛生棉。』

啊？姐哪時那麼健忘，還需要拿我提醒她自己喔？

這樣想著，褚冥漾一走出房間便瞄到了桌上一整包未拆封的衛生棉。

在男生房間出現女性用品實在是顯眼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褚冥漾傻眼了一會兒，絞盡腦汁地揣測姐的用意，啊了一聲，拳在掌上擊了一下，得到了淒慘的結論────

原來是備用品啊，糟糕、姐啥時得了老人癡呆我怎麼不知道？！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嚴重，所以這是到時忘記帶要找我拿就對了。

不過，這種東西也應該是寄放在辛西亞之類的閨密才對吧？

自認為理解之後，褚冥漾小小的吐一下槽，便不以為意地抱著盥洗用具往冰炎門口邁進。

叩叩───

「學長，借我浴室喔。」

※※※

災難從此刻發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瞪著滴上馬桶座的血漬，褚冥漾不可抑制地聽不下尖叫，本來想上大號的慾望此時全沒了。

這下子他終於完全會意是怎麼回事了！！

回想前幾封的簡訊，原來全都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在鬼叫什麼！」門外的怒吼隔著門板穿透到裡面。

浴室內瞬間沉默，不、從門縫流動出來的空氣發出一絲絲顫抖。

冰炎皺眉，「褚？你到底在搞什麼。」正想著要破門而入之際，微弱的像幼犬的聲響斷斷續續飄出來。

「學、學長……可以幫我拿個……呃東西嗎……就、就是那個……呃，我房間桌上的衛、衛衛生棉……」講到這裡，褚冥漾恨不得咬掉自已的舌頭，認命的抽張面紙胡亂地把血漬擦掉。

「啊？」這下換冰炎愣了，他懷疑不是他的耳朵壞了，就是隔著門板的關係，模糊掉了浴室裡頭男孩原本的話語。

「衛生棉啦！」裡頭這次十分清晰地傳出氣急敗壞的聲音。

靠北……邊走啦！居然還要讓我講第二遍，我這邊可是需要速戰速決啊！

「啊，還有手機，拜託學長快點！」直接問姐比較快，省掉不會用衛生棉的尷尬。

「褚你到底……」

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褚冥漾抓狂地亂叫，「不要開門！拜託、求求你、拜託拜託不要進來好嗎！求求你先快點幫我拿東西比較重要啦！！！」沒完沒了的哀求，任誰都聽得出來聲音的主人已經在崩潰邊緣。

「褚你……真的沒事嗎？」已經確認不是玩笑，冰炎現在是真的十分擔心裡面的狀況。

「我……」沒事才有鬼！

飄散在空氣中的淡淡鐵鏽味讓褚冥漾大氣都不敢出。

他現在很驚慌，血的出處實在是太詭異了，明明沒受傷卻沒完沒了地流著血，真的很恐怖啊！！

尤其女生居然還要每個月面對一次……想想就覺得心酸，莫名其妙就損血紅素、損鐵，難怪女生體力差！沒來過的褚冥漾感覺體力好像一點一點地被抽光，不禁悲從中來。

「學長快去拿啦……」裡頭傳出來的聲音有氣無力，還帶點些微的……哽咽？

「嘖。」雖然想知道裡面究竟發生什麼事，不過對方似乎真的很急著要這兩樣東西，冰炎還是妥協到褚冥漾的房間找到那兩項用品。

真正看到桌上的……嗯，他表情還是微妙了下，以備不時之需整包帶上好了。

2.我們都有第一次

等待的途中，褚冥漾不斷地替自己做心理建設外加沒啥屁用的自我安慰，十分的洩氣。

嗚嗚感覺像是被全世界拋棄沒人懂我的痛，應該很難懂、也很難有吧這種經驗！

光是想像都有困難，男生好朋友來，講出去還會被投以關愛的眼神或是神經病的眼神，這種事卻活生生發生在我身上！

說到男生……他看著男性特徵原本應該在的地方，空的。

…………

心裡意外地平靜。

算了，反正說只是暫時的，我也不想看到我那個……呃、小弟弟沾滿血的樣子，崩潰程度肯定會更上一層，然後乾脆一頭撞死算了。

門外出現動靜。

「褚，你要的東西我拿來了。」冰炎準備要轉動門把時被阻止了。

「學長，你用移陣傳進來好嗎？拜託！」

眉皺得能夾死蚊子，冰炎一整個不爽，「褚，你到底在藏什麼？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

「我沒有藏啦……」可惡的殺人兔都已經夠忙了還來添亂！說真的你進來也只會讓我更混亂而已啊！我現在沒空應付你啦！褚冥漾在腦內抓狂，「你等等就知道了啦，東西咧？」

嘖了一聲，冰炎將手上的東西投入地上展開的小法陣。

看著憑空出現的東西，褚冥漾鬆了一口氣，得救了，馬上call給老姊，「喂？」

『來了嗎。』手機的另一端劈頭就這一句。

「嗯……」面對自家如閻王的老姐當然不可能抱怨什麼，「那個，衛生棉怎麼用

？」

依舊不喜歡廢話的褚冥玥快速簡潔的講解完後，便說著還有工作要處理匆匆掛斷。

『記得多喝熱開水。』最後一個音落下，話筒傳來喀一聲。

嘟嘟嘟────

無良的老姐啊，你就這樣放我自生自滅對嗎？！褚冥漾瞠目結舌、外加悲從中來。

自知裡虧的褚冥玥向自家小弟貢獻一盒高級蛋糕就是後話的事了。

3.脆弱

笨手笨腳地把衛生棉黏上底褲之後，褚冥漾小心翼翼地往上提拉穿上，吁了一口氣，這才慢吞吞地走出浴室。

唉、總不可能躲到經期結束吧？起碼要七天的時間，出來都長菇了，然後被學長發現我在他廁所種菇之後換我被種在黑館前示眾！

褚冥漾企圖用腦殘來分散注意力，想著哈哈沒什麼大不了的啦！大不了七天過後又是一尾活龍！

此刻的他已經無暇去管思想被西瑞茶毒如何還是怎樣，不過他想，換作是樂天如五色雞頭就算遇上這種事，大概還是會照樣給他很歡樂的繼續鬧得全世界雞犬不寧吧。

可惜他不是五色雞頭。

所以當開門對上堵個正著的冰炎時，他不爭氣的跪了。

不敢像平常那樣粗魯的跌坐怕會流出來啊！所以臨時改成文雅一點的跪坐，看起來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喂！」眼明手快地抓住對方一隻手臂，跟著蹲下，冰炎盯著不肯抬起來的黑色後腦杓，煩躁，「說吧，你到底怎麼了。」該有的耐心還是要有，他靜靜地等著自家學弟開口。

「我……」咬了下比平常還要發白的唇，褚冥漾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我頭暈。」蒼白無比的臉故作平靜道，卻帶點鼻音。

冰炎瞪著可以說是毫無血色的臉，有些錯愕，皺眉撫上褚冥漾一邊的臉頰，「到底怎麼了？」又問了一遍，語氣稍微放緩。

應該不只這樣，他知道褚冥漾還欠他一個解釋。

「我……」緊咬著唇，褚冥漾依然克制不住顫抖，抓住冰炎襯衫的手指泛白。

學長想要解釋那就給他啦！通通丟給他啦！！他自暴自棄地吼出來，「我那個來啦！」音量比想像中弱了起碼有一半，眼眶打轉的液體卻氣勢洶洶地爭先恐後跑出來打在冰炎的膝蓋上，在牛仔褲上暈開深色的水漬。

毀了，褚冥漾哭喪著臉想著。

他從不曉得，大姨媽原來能使人變得格外脆弱。

可是真的很恐怖，他又不是女生，怎麼可能很快就能接受習慣？雖然相信大家也不是一開始就當它是家常便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無助感？

一雙長手環過褚冥漾的身體，隻手覆上柔軟的黑髮、另一隻則輕拍背，把顫抖得厲害如幼犬的學弟抱個滿懷。

事實上，這位黑髮學弟從來都像個小狗一樣，撇開白目腦殘這點，向他撒撒驕也是可以的，冰炎想。

4.那個來不可恥

褚冥漾窩在冰炎懷裡只剩有一下沒一下的啜泣。

維持一方依慰、一方安撫的狀態已經持續十五分鐘左右。

當然，不可能一直待在冰涼的地板，冰炎把人帶到床上裹一圈棉被再重新圈進懷裡。

這期間他也把前因後果釐清，很快便接受現實，畢竟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但罪魁禍首又是對方的親姐兼惡名昭彰的巡司，他顯然也不能說什麼，現在只能盡力安撫懷裡這隻此時此刻是受驚又易脆的小動物為第一優先。

冰炎抽了張面紙往黏答答的臉擦拭，低頭問，「會不舒服嗎？」

結果得到的是褚冥漾一臉『欸？學長居然知道女生那個來會不舒服喔？』的欠揍臉，他忍不住朝光潔的額頭彈一下，「你是在瞧不起我嗎？」

吃痛地揉了揉受創的地方，褚冥漾苦著臉，「怎麼敢。」看著冰炎臉上寫著『最好是』。

「所以呢，現在的狀態？」冰炎又問一遍。

「還好。」就是下面血流沒完，褚冥漾不自在地搖搖頭，被這樣問感覺超奇怪的。

顯然看出褚冥漾在想什麼的冰炎似笑非笑。

這傢伙害羞的點真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捉弄，而他也的確實行了，「這種事後也都會問的問題有什麼好彆扭的？」成功讓某人的臉瞬間爆紅。

很好，總算有點血色了。

靠！褚冥漾憤恨地瞪向冰炎。

學長一定是故意的，幹嘛講這種……會讓我想到更……的地方去耶混蛋！難道是又沒睡飽嗎？

感覺變熱了。

察覺到懷裡的人不安分，肯定又在埋怨自己的惡趣味吧，冰炎笑了笑。

此時，見縫插針的一道咕嚕聲藉著棉被傳導發出悶響。

妖師學弟停止了掙扎，由下而上仰望冰炎眨了眨眼，尷尬地嘿嘿一笑。

「哧，下樓吃飯吧。」

隔天，除了罪魁禍首的巡司本人，其餘的醫療班共犯全都被冰炎好好地算帳一番。

TBC